,声音因伤痛和消耗而沙哑不堪,却依旧带着令人胆寒的杀意。

    楼内一片死寂。

    李毅不再等待,提刀迈步,踏入楼中。

    一楼大厅,金碧辉煌,却空无一人,只有散落的酒具和打翻的案几,显示着主人逃离时的仓皇。

    李毅目光扫过,直接踏上楼梯。二楼,是几间布置奢华的卧房和书房,同样空荡。

    直到三楼。

    三楼是一个巨大的、四面开窗的宴客厅,视野极好,可以俯瞰大半个王府。此刻,这里却是一片狼藉。

    李孝常,这位曾经骄横的郡王,正披头散发、衣衫不整地蜷缩在一张巨大的紫檀木食案之后,怀里紧紧抱着一柄镶满宝石、却更像是装饰品的短剑,浑身抖得像筛糠一样。他身边,还有几名同样吓得魂不附体的姬妾和仆役。

    看到如同血人般、提着滴血横刀走上来的李毅,李孝常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尖叫:“别……别杀我!冠军侯!李侯爷!饶命!都是长孙安业!是李神通!是他们主使的!我是被逼的!我愿意揭发他们!我愿意交出所有钱财!求求你,饶我一命!”

    他语无伦次地哭喊着,磕头如捣蒜,哪里还有半分宗室郡王的体面。

    李毅走到他面前,居高临下地看着他,眼神中没有丝毫怜悯,只有无尽的冰冷与厌恶。

    “被逼的?”李毅的声音很轻,却让李孝常如坠冰窟,“灞桥之下,我那些兄弟的性命,也是被逼的?”

    “我……我……”李孝常张着嘴,却说不出话来,只有眼泪鼻涕糊了一脸。

    “放心,”李毅缓缓举起横刀,“我不会只杀你一个。黄泉路上,你不会孤单。”

    他顿了顿,声音更冷:“斩草不除根,春风吹又生。李幼良的下场,罗艺的下场,还有你……都证明了这一点。”

    话音落下,刀光一闪。

    李孝常的求饶声戛然而止。一颗肥胖的头颅滚落在地,脸上还凝固着极致的恐惧与难以置信。无头的尸体晃了晃,颓然倒地,鲜血汩汩涌出,浸湿了名贵的地毯。

    李毅看也不看那尸体,目光扫过缩在角落、吓得几乎晕厥的姬妾仆役。他眼中闪过一丝挣扎,但很快便被更深的冷漠取代。这些人,是李孝常的家人亲信。乱世铁律,欲成大事,有些罪孽必须背负。

    他转过身,提着依旧滴血的刀,走下了楼梯。

    接下来的时间,对于义安王府而言,是彻底的噩梦。李毅如同不知疲倦的杀戮机器,在府中一路清洗。但凡见到成年男丁、护卫家将、甚至有些试图反抗或逃跑的管事仆役,皆是一刀了结。鲜血浸透了庭院走廊,哀嚎声渐渐微弱。

    当他浑身浴血、步履蹒跚地再次走出王府正门时,身后已是一片死寂,唯有浓得化不开的血腥气冲天而起,如同为这座曾经的显赫府邸,挂上了一面无形的、血色的丧幡。

    寒风卷过空旷的街巷,带着刺鼻的铁锈味。李毅靠在冰冷的坊墙上,剧烈地咳嗽了几声,吐出一口带着黑气的淤血。左肩的麻木几乎蔓延到了心口,眼前景物开始旋转重影。他知道,毒素与伤势正在侵蚀他的极限。

    但他不能停下。

    下一个,便是长孙安业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