想。”李世民点头,“但动谁,如何动,需仔细斟酌。这些人盘根错节,牵一发而动全身。”
君臣二人就着北疆防务、清藩方略,细细商议了半个时辰。李毅虽年轻,但思路清晰,见解独到,每每能切中要害,李世民越听越满意。
“冠军侯,”李世民忽然道,“武备学堂下月便可开课。这第一期的学员,朕想从玄甲军中挑选。你以为如何?”
“臣以为不妥。”李毅直言,“玄甲军固然精锐,但多是百战老卒,年纪偏大,可塑性已弱。武备学堂要培养的是未来将帅,当择年方弱冠、天资聪颖的良家子。他们如白纸,可塑性强,三年学成,正值当打之年,可为国效力数十年。”
李世民沉吟:“可良家子未经战阵,如何教导?”
“这正是武备学堂的意义。”李毅道,“在校三年,前两年学理论,最后一年下军营实习,由老卒带训。如此,既有理论根基,又有实战经验。况且……”
他顿了顿:“陛下,若只从玄甲军挑人,这武备学堂便成了玄甲军的私塾。日后朝中武将皆出玄甲军,恐成门户之见,不利朝局。”
这话说得大胆,却正中李世民心病。
这位帝王最忌惮的,便是军中形成山头,尾大不掉。
“你说得对。”李世民缓缓点头,“此事,便依你所言。具体的选拔标准、课程设置,你与李靖、房玄龄商议后,呈报上来。”
“臣遵旨。”
又议了几件军务,时辰已近午时。
李世民起身舒展筋骨:“走,去立政殿。皇后今日备了午膳,说是要一家人吃顿便饭。”
“一家人”三个字,他说得自然。
李毅心中微动,躬身道:“谢陛下。”
与此同时,立政殿内。
长孙皇后与长孙琼华正坐在窗下软榻上,中间隔着一张紫檀木小几,几上摆着几样精致茶点。
殿内焚着淡淡的鹅梨帐中香,青烟袅袅,衬得满室温馨。
“琼华,这几日可还习惯?”长孙皇后端着一盏温茶,轻声问道。
长孙琼华垂着眼帘,颊边微红:“谢姐姐挂心,一切都好。”
“冠军侯待你如何?”
“夫君……待我极好。”她说这话时,声音轻柔,眼中却漾着真切的笑意。
长孙皇后看着她,目光在她眉眼间流连。这张与自己有七八分相似的脸,此刻洋溢着新妇特有的娇羞与幸福。她心中涌起一种复杂难言的情绪——是欣慰,是释然,也有一丝……连她自己都不愿深究的怅然。
“那就好。”长孙皇后放下茶盏,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杯沿,“你性子直,有时说话做事欠思量。如今做了冠军侯夫人,需得谨言慎行。冠军侯是陛下的心腹爱将,朝中不知多少双眼睛盯着。你的一言一行,不仅关乎你自己,更关乎他的前程。”
这话说得郑重。长孙琼华肃然道:“琼华明白。定不会给夫君添麻烦。”
“还有一事。”长孙皇后顿了顿,声音压低了些,“冠军侯那身神力……你……可还承受得住?”
这话问得直白,长孙琼华的脸瞬间红透,连耳根都染上了绯色。她低下头,绞着手中的帕子,声音细如蚊蚋:“夫君……已经很小心了。只是……有时还是……”
她没有说下去,但意思已明。
长孙皇后眼中闪过一丝了然,轻轻叹了口气:“他那身功夫,本就不是凡俗之物。你能承受这些时日,已属不易。”
她忽然想起什么,从袖中取出一个锦囊,递给长孙琼华:“这是太医院配的方子,你回去让府中管事照方抓药,每日煎服一剂,可强身健体,滋养气血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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