恐令将士不解。况且,李毅如今是你妹夫,与辅机更是姻亲,这层关系,反而让事情更显复杂微妙。”

    长孙皇后静静地听着,心中波澜起伏。一边是自幼关爱自己、如今位极人臣、为陛下和自己殚精竭虑的长兄;一边是那个武勇绝伦、锋芒毕露、曾救过自己、又与小妹琼华缔缘的年轻冠军侯。两人产生矛盾,夹在中间的,又何止是陛下?

    她想起兄长素来的持重与对纲纪权威的看重,也想起李毅那日在立政殿家宴上看似恭谨实则内敛的锐气,以及他听闻出征时眼中一闪而过的炽烈战意。这样两个人,一个要的是绝对的掌控与秩序下的功绩分配,一个要的是凭借自身力量打破一切常规、攫取最耀眼的功勋,会发生冲突,几乎是可以预见的。

    “兄长处事,向来周全,亦重法度体统。冠军侯年少气盛,锐意进取,此番立下不世之功,难免……心气高扬了些。”长孙皇后斟酌着词句,缓缓说道,“两人脾性迥异,又逢此等大事,有些龃龉,倒也并非不可理解。只是,正如陛下所言,将帅不和,确是大忌。尤其此刻战事虽定,北疆善后、肃清余孽、安抚地方等事仍需大将镇抚,若他二人在军中继续这般心存芥蒂,恐于大局不利。”

    李世民颔首:“朕所虑正是如此。豳州虽下,罗艺虽死,但其残余部众、北疆可能的暗流,仍需强力弹压。辅机需要权威处理善后,李毅则需要……适当的安抚与引导。”

    长孙皇后眸光微转,一个念头逐渐清晰。她沉吟片刻,声音愈发柔和,却带着清晰的建设性:“陛下,妾身有一愚见,或可暂缓此局。”

    “哦?说来听听。”李世民看向她。

    “冠军侯既已阵斩元凶,立下首功,其勇武威名已足可震慑宵小。如今叛军首脑已除,群龙无首,剩余扫荡安抚之事,更需稳健持重之将统筹,而非一味冲杀。”长孙皇后徐徐道来,“尉迟恭将军勇猛善战,薛万彻将军沉稳老练亦熟悉当地情况,有他们辅佐兄长,平定余孽、安抚地方,想来并非难事,定能很快奏功。”

    她抬眼,迎上李世民的目光,说出关键提议:“不若……先将冠军侯召回长安?一则,陛下可亲自嘉奖其殊功,彰显朝廷恩宠,稳定功臣之心;二则,可使他暂离北疆是非之地,避免与兄长再因具体军务产生新的摩擦,让时间慢慢冲淡此次不快;三则,冠军侯连日征战,必是辛劳,回京休整,亦是体恤。待北疆彻底平定,兄长凯旋,那时朝堂之上,陛下再行封赏调和,局面或更从容。”

    李世民听着,眼神逐渐亮了起来。这个提议,看似简单,却颇含深意。将李毅调离前线,等于是将可能继续激化的矛盾暂时“物理隔离”。

    长孙无忌可以不受掣肘地行使主帅权威,处理善后,积累他所需的军政治绩。而李毅携大功回朝,接受封赏,风光无限,其个人诉求得到极大满足,即便对长孙无忌有些不满,在皇帝亲自安抚和巨大荣誉面前,也应能暂时按下。

    更重要的是,此举将处理矛盾的场合从偏远的、容易情绪化的军营,转移到了长安、转移到了朝堂、转移到了他这个皇帝的直接掌控之下。届时如何赏,如何“教”,如何平衡,主动权完全在他手中。

    “召回李毅……”李世民手指轻轻敲击桌面,思索着此计的可行性,“理由倒也充分。献俘告捷,禀报详情,功臣回朝受赏,顺理成章。辅机那边,少了这个最不稳定的因素,也能更顺畅地收拾局面。只是……”

    他看向皇后,“琼华新婚燕尔,李毅便出征,如今骤然而回,他们夫妻团聚,自是好事。只是朝野或许会有些议论,认为朕急招功臣回京,是否别有深意。”

    长孙皇后微微一笑,笑容温婉却带着洞明:“陛下多虑了。冠军侯以五千破数万、千里斩敌酋,此等功绩,旷古烁今。陛下急招其回京,厚加封赏,令其风采耀于帝都,正是彰显陛下爱才重功、与有功者共天下的胸怀。世人只会赞叹陛-->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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