”根据残存的魔力推断,她只是隔空投下一缕意志,动用了权能。”

    雷鸟顿了顿:“然后,

    “所有被侵蚀的平民,他们的灵魂被一股力量维系住,但他们的身体……”

    雷鸟喉结滚动:“……在一瞬间,全部崩解了,

    “不是爆炸,而是如同被打碎的瓷器,化为了亿万个「碎块」,

    “接着,

    “「净秽」阁下,将「碎块」中每一丝、每一毫污秽,剥离、净化,

    “最后……,

    “她再将变得纯净的「碎块」,重新拼装回人形,

    “再把灵魂,塞回焕然一新的躯壳之中。”

    雷鸟说完,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:“是、是啊……”

    他声音干涩:“虽然,从结果上看,所有人都活了下来,甚至恢复了健康,

    “但经由这件事,所有人都记住了一个事实:

    “「净秽」阁下,

    “对于「污秽」的憎恶,已经偏执、极端到了如此……令人战栗的程度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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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小修女安格洛斯,一点也不讨厌脏东西。

    她看得很清楚。

    春耕时节,父亲卷起裤腿下田犁地,小腿上,总会沾满黑黄湿润的泥土,弄得整个人脏兮兮的;

    秋分前后,自己背着竹篓上山采药,粗布的裙角袖口,难免染上斑驳的绿痕,弄得自己脏兮兮的;

    母亲在房间,捣鼓治病的草药时,药渣和偶尔溅出的药液,会把整个家弄得脏兮兮的;

    卖煤炭的老翁,每次赶着牛车进村,车轮与牛蹄会在土路上扬起黑尘,让整个村子都脏兮兮的.....

    安格洛斯并不讨厌这些。

    人,是自然的生灵。

    生于尘土,劳作于天地,怎么可能一尘不染、洁净如新呢?

    弄脏自己,不正说明大家有在努力地生活,有在为了明天而辛勤付出吗?

    可是……

    自己究竟是什么时候,开始改变的呢?

    大抵,是那场瘟疫袭来之后吧。

    护民官大人说,这是恶鬼散播的诅咒,告诫大家要勤洗澡、多通风,保持身体与居所的洁净。

    元老院的大人们,则终日为「是战是和」争吵不休。

    议事厅里唾沫横飞,却迟迟拿不出有效的办法。

    说到底。

    孱弱的人类,又怎么可能战胜带来疫病的恶鬼呢?

    爷爷,是在医治病人时倒下的。

    他死的时候,面容与身躯上,布满流着黑色脓液的脓包。

    父亲,是在一个暴雨之夜,执意上山寻找药材时,失踪的。

    为什么一定要在那种天气出门?

    安格洛斯想不明白。

    她只记得,父亲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,走进无边的夜雨后,就再也没有回来。

    母亲……是殉情的。

    在寻不到治疗方法,看着至亲接连离去后。

    她在一个清晨,喝下了自己调配的毒药。

    ……啊。

    一场瘟疫。

    一场由最肮脏的恶鬼,带来的最肮脏的瘟疫。

    安格洛斯想。

    自己,大概就是从这个时候起,开始憎恶「疾病」这种东西的。

    它如此肮脏,如此不洁,如此蛮横地夺走珍贵的生命,将一切美好,都腐蚀成-->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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