招标前,彭东南都和项目承建方通过电话。”

    李跃进抓起清单的手指在通话时长一栏上重重戳着,指腹的老茧磨得纸张发皱。

    “糊涂!”

    他在办公室里踱着步,皮鞋跟在地板上敲出急促的响:“组织部长的侄子搞工程腐败,他居然敢包庇!这不是自毁前程吗?”

    沈青云沉默地看着窗外,省政府大院的雪松在阳光下泛着油光。

    他知道李跃进此刻的愤怒里,有失望,或许还有后怕。

    在顾青山和他斗得正凶的节骨眼上,自己参与提拔的干部出了这么大的事,无疑给了对方攻击的把柄。​

    不过说实话,沈青云也没想到,当初彭东南的提拔,竟然是高长河跟李跃进提出的。

    但仔细想想倒是也很正常,官场当中的伯乐,肯定是不止一个的。

    一个人的思想境界有多高,发展空间就有多大。

    思想境界就像头上的天花板,哪怕运气再好,发展空间也不可能超越天花板,除非你人生际遇奇特,对你的思想空间进行了重新装修升级。

    穷在闹事无人问,富在深山有远亲。

    凡事顺势而为,在一个社会中,组织结构就是势。

    一个人,如果连大势都看不清楚,怎么可能在社会上找到生存空间。

    都说花花轿子人人抬,一般人认为,抬轿子的都是轿夫,但在官场尤其是国内官场,根本不是这么回事。

    我们国家官场抬轿子的人是伯乐,是比你高一级的官员。

    那么问题来了,连抬轿子都要有好几个轿夫,更何况官员了。

    所以,越是级别高的干部提拔,背后的伯乐也就越多。

    就好像彭东南这样,就是最明显的例子。

    “高长河部长已经向顾书记提议,调整彭东南的职务。”

    沈青云适时开口,声音平稳得像无风的湖面:“我今天来,是想向省长您汇报下情况。”​

    “不用解释。”

    李跃进突然停下脚步,目光锐利地盯着沈青云:“你是担心我会保他?”

    沈青云的后背挺得笔直,指尖在膝盖上轻轻叩着:“我只是如实汇报情况。”

    说着话,他迎上李跃进的目光,没有丝毫闪躲,平静的说道:“滨州的干部队伍不能出问题,不管是谁提拔的,只要触犯了纪律,就该处理。”

    他顿了顿,补充道:“我已经同意高部长的提议,调整彭东南的工作岗位。”

    一般人做事,只注重方法,认为方法正确结果就一定正确。

    其实不然,时间和方法是一个坐标的两个轴,共同构成了完美的空间结构。

    方法正确但时间没有或者过了,都无法达到正确的空间点。时间准确但没有正确的方法,自然更不用说。

    沈青云深谙其中的道理,当然知道该怎么做。

    办公室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,只有墙上的挂钟在滴答作响。

    李跃进重新坐下时,沙发发出吱呀的轻响,像根绷紧的弦。

    他盯着沈青云看了足足半分钟,突然笑了起来,那笑容里带着释然,还有几分欣赏。​

    “好一个不管是谁提拔的。”

    李跃进端起茶缸又放下,笑着说道:“你倒是会做人,既不得罪我,也不得罪顾书记。”

    他的手指在桌面上画着圈:“是不是你父亲教你的,凡事留三分余地?”​

    沈青云的喉结滚了滚,窗外的蝉鸣突然变得清晰。

    “家父只教过我,当干部要对得起老百姓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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