说,声音有点沙哑,“但不敢保证。”
陈建国如释重负,重重地点头。
“谢谢。这就够了。试试,就够了。”
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条,放在桌上。
“这是我家地址。小糖现在在家里,有保姆照顾。你随时可以来看她。需要什么,打这个电话。”
他站起身,拄着拐杖,准备离开。
走到门口,他又停下,回头。
“林先生,”他说,“小糖昏迷前,最后说了一句话。我不知道是什么意思,但也许对你有用。”
“什么话?”
陈建国闭上眼睛,像是在回忆。
“她说...‘老板,香蕉皮...’”
林平凡一愣。
香蕉皮?
“然后呢?”
“然后她就没声音了。”陈建国摇头,“就这三个字,‘老板,香蕉皮’。说完,就彻底昏迷了。”
他推开门,走了。
脚步声在楼梯间渐渐远去。
办公室里,又只剩下林平凡一个人。
阳光从漏风的窗户照进来,灰尘在光柱中跳舞。
一切如常。
但一切,都已经不同了。
林平凡低头,看着自己的手,看着手指上那枚有裂痕的“锚定之戒”,看着手心那截焦黑的手链残骸。
然后,他看向地板。
看向那片曾经放着香蕉皮,现在只有一点淡淡黄色水渍的区域。
香蕉皮。
苏小糖昏迷前,最后说的三个字。
是什么意思?
警告?提示?还是...无意识的呓语?
他不知道。
但他知道,他必须去找答案。
不仅为了苏小糖,也为了他自己。
因为他的记忆,还在流失。
因为他的“存在”,还在不稳定。
因为那些麻烦,还在继续。
而且,越来越多。
傍晚六点,夕阳西下。
林平凡锁上事务所的门,走下楼梯。
街道上,车水马龙,行人匆匆,一切都充满了日常的、鲜活的气息。
但他走在其中,却感觉像是隔着一层厚厚的玻璃。
他能看见,能听见,能触摸,但无法真正“融入”。
因为他的“存在”,已经被侵蚀了。
因为他的记忆,已经残缺了。
因为那个能看见颜色的女孩,已经不在了。
他走到街边,拦下一辆出租车。
“去哪?”司机问。
林平凡报出陈建国给的地址。
出租车启动,驶入晚高峰的车流。
窗外,城市在夕阳的余晖中,像一幅正在燃烧的油画,辉煌,但短暂。
林平凡靠在座椅上,闭上眼睛。
脑海里,那些记忆的碎片,在黑暗中漂浮、旋转、碰撞。
有深紫色的眼睛,有银白色的光芒,有焦黑的手链,有空洞的眼神,有“老板,香蕉皮”三个字...
还有一根黑色的羽毛,在窗台上,在玻璃瓶里,在深紫色的光芒中,缓缓飘向某个饥饿的存在。
然后,是周明的声音,冰冷的,机械的:
“谢谢你,林平凡。你提供的数据,对我,对总局,都很重要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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