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马车难行,柳春和景禾便被留在了山下候着。

    姜歌儿与裴云锦步行前进,行至一座高高的土堆才停下脚步。

    这座坟冢未立石碑,只有一抔黄土,以及坟前半人高的荒草,与别家坟冢相比显得格外凄凉。

    几日前还说要回来修葺一番,今儿个竟真的回来了。

    姜歌儿眼柔了下来,指尖抚过冰冷的黄土,眼底浮现思念:“爹,娘,歌儿来看你们了。”

    话落她起身,默默拔起了坟前的荒草。

    裴云锦站立一旁,看着她纤瘦的背影,本以为她会哭诉衷肠,退避的步伐都已迈开,却未料到她只是安静地拔草,细细思索,如今她也才刚刚及笄不久,家中便降此大祸…

    他眸光微动,心下不由生出几分恻隐之心。

    男人沉默片刻,忽地弯腰,手指虚搭在她腕间:“我来吧。”

    然,姜歌儿却下意识避开了:“不劳烦伯父。”

    眼前男人如今是九五之尊椅重的权臣,跺一跺脚便能决定他人生死之人,哪能做这等粗鄙之事。

    裴云锦自然猜到她心中所想,背在身后的一只手蜷了下,执拗的不肯答应。

    无奈,姜歌儿只好指了指坟冢另一侧:“那伯父便帮歌儿收拾那处吧。”

    随着天色渐暗,两人身上各自沾了不少泥土,身上华贵的衣袂也变得皱皱巴巴,倒是多了几分烟火气。

    尤其是裴云锦,身上威严都淡了不少。

    “轰隆——”

    天空忽地巨响,雷紧跟着炸亮,姜歌儿猛地反应过来,这怕不是要下雨了。

    她小跑裴云锦身前:“伯父…”

    话音未落,豆大的雨滴噼里啪啦掉了下来,那句“伯父,我知在哪避雨”的话被遮盖了过去。

    情况紧急,若不想成那落汤鸡,只得快些避一避才是。

    姜歌儿一把拽住男人手腕,在裴云锦略微讶然的神色里,拉着他往不远处小亭子里跑。

    手腕间温热的触感,眸子深了几分。

    并未注意到暗处一双眼正悄悄盯着他们…

    奔入亭中,姜歌儿才惊觉不妥,忙松开了握着他腕间的手,慌乱地背过手去。

    耳尖悄然泛红。

    相较于姜歌儿的慌张,裴云锦到坦然许多,羞得她不好再提那逾矩之事。

    就当没发生过去罢。

    刚入夏的风还没特别暖和,依旧带着丝凉意。

    姜歌儿今日穿得单薄,肩膀上被雨水浇透了些。

    风骤然吹起时,冷得她不由搓了搓手臂。

    望着她单薄的身形,裴云锦蓦地想到,姜家落败时,她孜然一身,是否也如今日这般,在冷风中瑟缩着,孤身葬父母,处理姜家后事。

    念头一起,便如那潮水般翻涌而出,男人喉结滚动,眼睫微垂,掩去眸底怜惜,指尖无意识摩挲上外衫玉扣…

    姜歌儿正发愁二人怎么才能回去时,肩头忽地感到暖意,她惊愕抬头。

    只见裴云锦抬手把外衫轻披在她肩头。

    她一愣:“伯父?”

    一声伯父叫他霎时回了神,这才惊觉自己做了什么,心底说不清道不明情绪骤然划过。

    他眉头蹙起,下意识把这点异样归于长辈对小辈的照拂,嗓音低沉道:“披着吧,你年纪尚小莫要染了风寒。”

    说罢,他为她拢了拢外衫,淡淡檀香在她鼻间萦绕,姜歌儿眉眼弯弯:“劳烦伯父挂心。”

    她也并未多想,也只当是长辈寻常的体恤。

    许是两人一同拔过草的缘-->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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