麻利地接过铜钱,揣进自己怀里。
汉子这才抱着孩子,又是作揖又是倒退着,踉踉跄跄地挤出人群,飞奔回家去了。
围观的村民们发出如释重负的叹息,看向李仙师的目光已不仅仅是敬畏,几乎是在看活神仙了。几个老人低声议论着:“李仙师真是法力高深……”“是啊,前年村头老王家中邪,也是仙师给治好的……”“有仙师在,咱们村可算安稳了……”
苏砚趴在墙后,全程目睹,嘴巴微张,都忘了饥饿。精彩,太精彩了!这情绪调动,这节奏把控,这“特效”运用,这临场应变,这收钱时的云淡风轻……简直是民间行为艺术大师,乡村心理学应用专家,沉浸式戏剧表演天花板!这要是搁以前,拍下来发到网上,妥妥的爆款素材,标题他都想好了:《惊!偏远山村惊现神秘老道,徒手燃符驱邪救童,是江湖骗术还是真仙下凡?》
他看得如此投入,甚至在心里默默分析着每一个细节,拆解着每一种可能的手法。直到人群开始慢慢散去,李仙师也在小道童的搀扶下,矜持地走向村里最体面的那间青砖瓦房(显然是村正家),苏砚还沉浸在刚才那场“演出”带来的震撼和……某种奇异的熟悉感中。
热闹看完了,更强烈的饥饿感卷土重来,提醒着他残酷的现实。他舔了舔干裂出血的嘴唇,准备趁着天色未晚,看能不能在村里讨点残羹剩饭,或者……偷点什么。
他刚想从墙后挪出来,目光不经意间扫过自己身上。
那件破烂不堪、污秽发硬、几乎看不出原本质地和颜色的麻布袍子……
宽大的袖口,虽然已经撕扯得破破烂烂……
交领右衽的形制,虽然沾满了泥泞……
他猛地僵住,动作停滞在半空。
一个模糊的、荒谬绝伦的念头,如同黑暗中滋生的苔藓,悄无声息地爬上他饥饿而混乱的心头。
等等……
这衣服……这打扮……
他低头,更仔细地看着自己身上的破布烂衫,又抬头,望向李仙师离开的方向,虽然那灰色道袍的背影已经消失在屋角。
好像……有哪里……有点像?
不,不只是衣服。
我是谁?
我不知道。
我为什么会在这里?
我不知道。
我从哪里来?
一些闪烁的屏幕,敲击的键盘,食物的图片,还有一个旋转的黑洞……那是什么?是梦吗?
但刚才那个老道士……他在做什么?
作法。驱邪。治病。他是……道士。
一个词,带着莫名的重量和温度,砸进他混沌的脑海。
道士。
紧接着,更多的碎片,不是记忆,而是某种更深层的、近乎本能的“认知”,开始翻涌。宽袍大袖,鹤发童颜,手持拂尘,口诵真言,步踏罡斗,符箓丹砂,捉鬼拿妖,治病救人……一幅幅模糊却又生动的画面,一句句听不懂却觉得玄奥非常的音节,在他脑子里盘旋、碰撞。
电光石火间,仿佛有一道无声的霹雳,劈开了他意识中厚重的迷雾。
是了!我是……我是个道士!我是个修行之人!我是个……仙师!
不然我怎么懂这些?不然我怎么会在这里?这荒野,这饥饿,这破衣烂衫……这不是落魄,这一定是……是修行!是苦修!是红尘炼心!是游戏人间!至于那些奇怪的碎片记忆……那是心魔!是幻象!是前世残留的梦魇!是考验!
对!一定是这样!我,苏砚?不,苏砚只是个俗名,是个代号!我道号是……是……尘微子!对,尘微子!或者清虚散人?玄明真人?总之,我是一位隐世高-->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