是前院东侧。那里通常是管家、账房、库房所在。以周管事的谨慎,不太可能将夫人“病源相关”的物件随意存放,很可能会放在他办公或休息之处,以便看管。

    其次,他需要一副“夜行衣”。没有,但他有那件陈县令提供的、颜色偏深的靛蓝色布衣,可以勉强一用。他将道袍脱下,换上布衣,又将头发用布条束紧,尽量减少活动时可能发出的摩擦声。

    然后,他从怀中取出天机宝鉴和黑石。天机宝鉴能量依旧在1.9%的危险线徘徊,但绿键的最低功率扫描或许还能用一两次。他将黑石用一根细麻绳穿过(这石头似乎天然有孔),做成一个简陋的挂坠,贴身挂在胸口,确保其紧贴皮肤,位于镜印感应的中心。

    最后,他再次闭上眼睛,身心彻底沉入幽暗人格那绝对理性的状态。所有属于“尘微子”的跃跃欲试,所有属于“苏砚”的隐约不安,都被强行压制、静默。此刻,他只是一个为了获取关键信息而执行任务的冰冷程序。

    时间一点点流逝。窗外,打更的梆子声隐约传来,已是子时。

    苏砚缓缓睁开眼。眼中没有任何情绪,只有一片深潭般的漠然。他悄无声息地起身,走到门边,侧耳倾听。门外廊下寂静无声,只有远处隐约传来的、巡夜家丁那拖沓而规律的脚步声。

    他轻轻拉开门闩,将门拉开一道缝隙。身形如同融化的影子,悄无声息地滑了出去,反手将门虚掩。

    秋夜的寒气扑面而来,带着庭院中草木枯萎的味道。月光被薄云遮掩,光线昏暗,正是潜行的好时机。苏砚贴着廊柱的阴影,按照下午观察记忆的府邸布局,向前院东侧摸去。

    他的动作并不迅捷,甚至有些慢,但每一步都精准地落在阴影最浓、或者石板最平整、最不易发出声响的位置。身体重心压得极低,行走时几乎听不到衣袂摩擦声。这不是武艺,而是基于对身体肌肉、骨骼、乃至呼吸的极致控制,是幽暗人格那冰冷意志对这副躯体精细操控的体现。

    避开两拨提着灯笼、昏昏欲睡的巡夜家丁,他如同鬼魅般穿过一道月亮门,来到了前院东侧的院落。这里比他所住的西厢更为规整,一排房屋黑着灯,只有最东头一间,窗纸上还透出极其微弱的、摇曳的烛光。

    苏砚隐在一丛半枯的芭蕉后,漠然的目光扫过那排房屋。有烛光的那间,多半是值夜仆役或账房先生所在。按照常理,贵重或需要看管的物品,不会放在有人的房间。他的目光落在中间那间门上挂着铜锁的屋子。锁是常见的横开铜锁,锁孔不小。

    他像壁虎一样贴着墙根,无声地移动到那间上锁的屋前。没有立刻动手,而是再次侧耳倾听四周,确认无人。然后,他从袖中摸出一根细长的、被磨得尖利的竹签——这是下午“开垦药圃”时,他暗中削制并藏起的“工具”。

    开锁,他并不会。但“苏砚”的人格碎片里,似乎有一些关于简单机械结构的模糊记忆,而幽暗人格那绝对理性的分析能力和对细微触感的掌控,足以让他进行尝试。

    他将竹签尖端探入锁孔,动作极其缓慢、轻柔。意识如同最精密的传感器,通过竹签传来的极其细微的阻力和震动,在脑海中构建着锁芯内部的结构模型。铜锁的构造并不复杂,片刻后,他大致摸清了片的位置。

    “咔哒。”

    一声轻微到几乎不存在的弹响。锁开了。

    苏砚轻轻取下铜锁,推开房门。门轴发出极其细微的“吱呀”声,在寂静的夜里依然显得刺耳。他立刻停住,侧身闪入门内,反手将门虚掩,整个人融入屋内的黑暗之中,静止不动,如同石化。

    等了约十息,外面没有任何反应。他这才缓缓移动视线,打量屋内。

    这是一间书房兼库房。靠墙是两排书架,上面堆着些账册、书籍。另一侧则是几个上了锁的箱柜。靠窗一张书桌,文房四宝齐全。而在书桌-->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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