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周管事,请退开些,莫要让生人气息冲了法坛。”尘微子煞有介事地说道。
周管事连忙退到几丈开外的月洞门边。
尘微子独自站在竹林前,深深吸了一口气(给自己壮胆)。他先将托盘放在一旁干净的石头上,然后拿起一张“镇阴辟秽安神符”,用两指夹住,心中默念自己刚编的咒语:“天灵灵,地灵灵,竹林子里的晦气快显形,急急如律令——定!”
念罢,他手腕一抖,将符纸朝着竹林方向抛去。符纸轻飘飘的,没飞多远就落在了地上。
尘微子:“……”
有点尴尬。他咳嗽一声,走过去捡起符纸,四下看看,发现竹林边缘有一块半人高的、表面相对平整的石头。他眼睛一亮,走过去,用那碟特制“法墨”,直接在石头上画了一个加大版的、扭曲的符文图案——正是他刚才符纸上画的简化版。
画完,他将那张符纸“啪”地一下,贴在了石头中央。然后后退几步,双手结印,对着石头和竹林方向,又是一通谁也听不懂的“密咒”。
做完这一切,他感觉……好像没什么变化?风声依旧,竹叶依旧沙沙。
但仪式感要做足。他转身,一脸肃穆地对周管事道:“好了,贫道已以此石为基,符法为引,暂时镇住了此地的阴秽之气。然此法只能治标,若要根除,还需后续调理。这石头上的符纹,七日之内不可擦拭,不可让牲畜孩童靠近。”
周管事连连点头,看向那块石头的眼神都带上了几分敬畏——虽然那上面的鬼画符他一个字也看不懂。
“另外,”尘微子又拿起那张“化浊安神贴”和那碟剩下的法墨,“这符墨乃贫道特制,有化浊安神之效。请周管事将此符交给夫人贴身嬷嬷,可焚化少许,混入夫人日常饮用的安神汤药中。这碟中剩余法墨,可点在夫人卧房窗棂、门楣之上,切记,每处只需米粒大小即可,不可多。”
他怕黑色碎屑用量过多反而有害,特意叮嘱。
“是是,在下记下了。”周管事小心地接过符纸和墨碟,如同捧着圣物。
两人离开后园。尘微子心中稍微安定了一些,觉得自己做了该做的。至于效果如何……那就看天意,哦不,看仙尊了。
回到客房,尘微子感到一阵疲惫。上午“研究”盒子,中午应付县尊,下午“做法事”,这“仙师”的活儿也不轻松。他打算小憩片刻。
刚在床边坐下,手无意中按在道袍前襟,内衬口袋里似乎有个硬硬的东西硌了一下。
“咦?”他伸手进去,摸出了一张折叠得方方正正的小纸条。
什么时候放进去的?他怎么完全不记得?
带着疑惑,他展开纸条。上面用极其工整、甚至显得有些刻板的笔迹,写着一行行他勉强能认出的字,但组合起来的意思,却让他一头雾水:
“盒:容/放 黑粒+符阵 -> 扰神。勿近陈夫人。黑石挂坠:有用,勿离身。碎屑:同源,精纯。查赠盒者(舅老爷)。镜印:暂稳,黑石或可干扰。秦:未知。自保,勿妄动,寻机查。”
每个字都认识,但连起来……什么意思?盒子里有黑粒和符阵,能扰神?这个他隐约有点感觉。黑石挂坠有用,勿离身——他一直戴着。碎屑同源精纯——这个他“研究”时也发现了。查赠盒者?舅老爷?为什么要查?镜印?秦?秦墨大人?黑石可干扰镜印?自保,勿妄动,寻机查?
这口吻……冰冷,简洁,直指要害,没有任何多余的情绪和修饰。完全不像他自己的笔迹和行文习惯!更不像仙尊“托梦”该有的玄奥箴言!
这纸条是谁写的?什么时候放进他口袋的?难道……
一个令他毛骨悚然的念头浮上心头:昨晚“梦游”时,除了仙尊,难道还有别的“东西”上了自己的身-->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