手退到一旁,却没有立刻离开,而是飞快地抬眼瞟了尘微子一下,又迅速低下头,手指绞着衣角,似乎欲言又止。
尘微子饿得前胸贴后背,正要动筷,见状停下,问道:“小丫头,可还有事?”
小丫鬟似乎被吓了一跳,肩膀缩了缩,声音细若蚊蚋:“没、没事……就是……秋月姐姐让我……让我给仙长带句话。”
“秋月?”尘微子心中一动,早上那个冒险送纸条的小丫鬟?“她让你带什么话?”
小丫鬟左右看了看,虽然屋里没别人,她还是下意识地压低了声音,凑近了些,飞快地说道:“秋月姐姐说,她今早去给舅老爷家送夫人回礼的丫鬟小红那里打听,听说……听说舅老爷家昨日来了个生客,穿着黑袍,戴着兜帽,看不清脸,被直接请进了内书房,半天没出来。小红送茶时,隐约听到里面说什么‘阵法’、‘反噬’、‘尽快处理’……她吓得没敢多听,赶紧出来了。”
黑袍?兜帽?阵法?反噬?尽快处理?
这几个词像冰锥一样扎进尘微子耳朵里。赵员外果然有问题!那黑袍人是谁?“阴罗宗”的妖人?“阵法”是指竹林?还是首饰盒?“反噬”……难道是指陈夫人病情反复,或者王伯出事?“尽快处理”……处理什么?处理首饰盒?处理王伯?还是……处理他尘微子?
一股寒意瞬间笼罩全身。尘微子握着筷子的手都有些发僵。但他强行镇定,对那小丫鬟点点头,低声道:“知道了。你告诉秋月,她做得很好,自己千万小心,莫要再冒险打听。也谢谢你传话。”
小丫鬟如释重负,连忙点头:“奴婢记下了。仙长您也用饭吧,凉了就不好吃了。”说完,行了个礼,逃也似的退了出去,还轻轻带上了门。
房间里只剩下尘微子一人,面对一桌香气四溢的饭菜,却忽然没了胃口。
黑袍人……阵法反噬……尽快处理……赵员外果然和邪道有勾结!他们的目标,恐怕不止是陈夫人,甚至可能是整个县尊府,或者这县城!而自己,阴差阳错卷了进来,还破坏了他们的“阵法”(首饰盒?),岂不是成了他们的眼中钉?
“难怪王伯会出事……说不定就是撞破了他们在竹林搞鬼,被灭口……”尘微子越想越怕,冷汗都下来了。他下意识地摸了摸怀里的黑石挂坠,又想起枕头下那张冰冷的纸条,还有床缝里藏着的“证物”。
自己这是捅了马蜂窝啊!现在该怎么办?立刻告诉陈县令和周管事?可空口无凭,就凭一个小丫鬟的传话和自己的“感觉”?陈县令会信吗?会不会打草惊蛇?赵员外在本县势力不小,万一被他反咬一口……
或者,偷偷溜走?离开这是非之地?可王伯还昏迷着,陈夫人病未愈,自己一走了之,岂不是见死不救?何况,仙尊让自己卷入此事,必有深意,说不定就是要自己揭穿妖人阴谋,拯救一方百姓!自己岂能临阵脱逃?
两种念头在脑中激烈交战,让他坐立难安。最终,“仙师”的责任感和那点被逼到绝境的狠劲占了上风。
“娘的!贫道好歹是得仙尊真传的!怕他个鸟妖人!”他一拍桌子,震得碗碟叮当响,“兵来将挡,水来土掩!先吃饱饭,再想办法!”
他重新拿起筷子,化恐惧为食量,风卷残云般将桌上的饭菜扫荡一空。那菌菇汤尤其鲜美,他连喝了两碗。
吃饱喝足,感觉身上有了力气,脑子也活络了些。他一边剔着牙,一边琢磨下一步。
直接硬刚赵员外和黑袍人,那是找死。得智取。
首先,得保护好自己。黑石挂坠不能离身。首饰盒暂时“安全”,但也得盯紧。那两包“证物”要藏好。另外,得想办法弄点防身的东西……桃树枝?朱砂符?好像不太够看。
其次,得继续调查,拿到铁证。秋月是个突破口,但不能再让她冒险了。得-->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