没皱一下。
“当前首要目标:”包扎完毕,他放下手,目光再次变得幽深,“一、确保此身体存活,此为一切基础。二、探索此‘天机宝鉴’的完整功能、能源机制及获取方式。三、收集此世界信息,建立更准确的世界模型,评估潜在风险与资源。四、调查自身记忆缺失原因及与‘尘微子’人格的关联。”
“基于现有信息,‘尘微子’人格逻辑混乱,认知扭曲,但具备较强的行动力、伪装能力及对本地人群的感染力。在获取基础生存资源和社会融入方面,有利用价值。可暂时维持其存在,但需建立监控机制,防止其做出威胁此身体生存或暴露此装置异常的危险行为。”
“当前行动策略:利用‘尘微子’人格已建立的身份和资源获取渠道,获取更多生存物资,同时尝试探索‘能源’线索。在安全前提下,对此装置进行进一步测试。”
他迅速制定了简单的计划。然后,他仔细地将铜钱包好,将“天机宝鉴”贴身收起。站起身,动作依旧有些虚弱(这身体底子太差),但每一步都很稳。
他走到老槐树下,靠着树干坐下,闭上眼。不是休息,而是在脑海中,以一种近乎残忍的冷静,开始反复“回放”和“分析”今日“尘微子”人格的所有言行、村民的反应、以及“天机宝鉴”每一次使用的细节,试图从中提取有效信息,并推算各种可能的发展路径及应对方案。
月光透过稀疏的枝叶,洒在他沉静苍白、血迹已干的脸上。额头的布条在黑暗中显出一抹浅色。他安静地坐在那里,与周围静谧的夜色融为一体,只有那偶尔颤动的、长长的睫毛,显示着其下正在进行着何等高速而冰冷的运算。
与白天那个咋咋呼呼、神神叨叨的“尘微子仙师”判若两人。
不知过了多久,他身体微微一震,一直挺直的脊背不易察觉地松弛了一丝。他缓缓睁开眼,那双眼睛里,属于“苏砚”的绝对理性与冰冷,如同退潮般缓缓消散,取而代之的,是熟悉的、带着些许茫然和疲惫,但很快又被某种自我暗示般的坚定所覆盖的光芒。
“唔……”他揉了揉依旧隐隐作痛的额角,摸到了粗糙的布条,愣了一下,“咦?我怎么……受伤了?还自己包扎了?定是白日施法过度,损耗心神,方才不慎磕碰,幸得潜意识里还记得些自救之法……看来这道行,还需勤加修持才是。”
他晃晃脑袋,将那一丝不对劲的感觉抛开。低头看见怀里沉甸甸的铜钱包,顿时又高兴起来。
“有了这些‘功德钱’,明日便去换些米粮,再扯几尺厚布,这天气渐凉了……嗯,还需打听打听,有没有什么天材地宝、古玉灵石之类的东西,或许对‘天机宝鉴’的修炼有益……”
他喃喃自语着,靠着老槐树,怀揣着“巨款”和“法宝”,再次沉入了睡眠。这一次,没有“神谕”,只有对明日“仙师”生涯更进一步的、充满荒诞信心的憧憬。
月光移动,照亮他沉睡中微微扬起的嘴角,也照亮了额角布条下,那已经凝结的、昭示着某种分裂与危险的伤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