然赴死。又担心自己死后,伯父不让她们家还宗,所以与我事前做了约定。然而她少小离家,我在此处都无从找起洪小娘子存在的证明。我们萍水相逢,又生死隔离,我心底里把她当做很亲近的人,只是无从再寻起了。”

    魏承枫不意还有这一段,亦是肃然起敬:“我会仔细打听洪小娘子的生平。”

    师屏画做了个求求了的手势:“啊对,洪小娘子是锦官城来的,你还得找些锦官城的资料,一并递给我——我知道魏大理侠义心肠,不如先从救我开始?”

    说罢眉眼弯弯地一笑。

    魏大理冷脸出了门,但是办事却牢靠,接下来果然又来看她两回。一回是递了洪昇的回忆录,一回是递了锦官城风土人情。

    洪昇看出来不对:“这魏大理怎么天天单独提审你?你没犯什么事儿吧?”

    师屏画心中咯噔一下,随即面色绯红地绞着辫子:“其实这几天他并没有审问我什么……当晚在山寨中,我俩曾有过一面之缘,就是魏大理救了我。”

    洪昇立刻就明白了,狠狠一拍大腿:“诶呀!我这可是引狼入室啊!”等魏承枫再来,就死也不肯配合调查了,明里暗里提醒他男女大防。

    魏承枫要帮师屏画在洪家站稳位置,便也退了一步,确定她成功当上了洪小姐,留了一句“有事找我”,便从洪庄上彻底消失。

    就这样,在洪昇与魏承枫的互相蒙骗和共同投喂下,师屏画的伤一天比一天好了起来,过了月余便能下地走了。

    第一次去正堂拜见伯父伯母,洪昇自然是大喜过望:“诶,想不到十五年前,你父亲一别而去,却是此生再也不能一起去汴京走马看花。好在还留下你这个骨肉,也好留我有个念想。我已告知了族中长老,待挑个黄道吉日,就把你过继到我膝下来,也算是了了你父母的心愿。”

    师屏画福了福:“一切听凭父亲母亲处置。”

    洪昇笑得眼睛都找不到了。

    师屏画趁热打铁:“只是女儿原本是锦城洪氏一族,叔叔婶婶若不在宗谱之中,这个过继岂不是要受族中诟病,说父亲收养了个不知来历的螟蛉义女。”

    洪昇摸了摸胡子:“都是一家人,自然要寻个黄道吉日,与你一并添回族谱之中。”

    师屏画松了口气,转了转手上的金钏子。

    甘夫人却一脸严肃:“身体既已好了,便要学些女工家计,不能再这样荒废下去。”

    “诶,不要这么严厉嘛,等会儿吓到孩子。”洪昇劝过她,又来劝师屏画,“你大伯母是过来人,女人家的事你自听她的。从今天开始,你便每日去你大伯母跟前聆听教诲。”

    “是。”

    甘夫人道:“那你且下去换身衣服,准备好了就过来。”

    她大约摸四十上下,长了一张不苟言笑的长脸,目光犀利,气质冷锐,让师屏画心中不安。自打她进了洪庄,洪昇是晨昏定省,热情好客,但甘夫人统共只见了两回,一回是进门那天,一回就是今天。可见这个伯母是不喜欢她的。

    不喜欢归不喜欢,但她的吃穿用度都很合意,可见这个伯母管家有一手。

    能力强又不喜欢她的人,她自然要拿出十二万分的态度去应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