里的孩子,发誓此生不再相见。”
柳师师猛地抬起头:“这绝不可能!”
林立雪不自觉扣紧了心弦:“你说了句什么话?”
师屏画抬眼,一双眼雾蒙蒙看着他,似有千言万语。
林立雪催促:“公堂之上,但说无妨。”
满座屏息静气中,师屏画红唇微微一动,声音不大,却刚好能让所有人听见:“我说:琛哥,公爹亦常去青玉苑。”
此言一出,瞬间炸裂!
——姚谦呆若木鸡,手中的杯子掉了。
——沈大娘子高声咒骂,扑上前抽了柳师师一个耳光。
——林立雪面容扭曲,尴尬地扣紧了惊堂木。
——差役们交头接耳,冲着姚谦指指点点。
扒灰!居然是扒灰!
这究竟是道德的沦丧,还是人性的扭曲!
姚谦猛地站起来,眼前阵阵发黑,手指头都在发颤:“你、你个贱人胡说八道什么!”
“林大人。”师屏画平静地看向上首的主审官,“我公爹去没去,你是最清楚不过的。”
“是,我清楚!但我没有去过,我只是作为开封府尹,对此了如指掌罢了!”林立雪吓得连忙解释。
前车之鉴,他怕再晚一刻,连他也受此牵连。
师屏画暗自掐着的手松开,大宋官场狎妓之风盛行,士大夫散朝之后,夜夜烟花柳巷寻欢作乐,席间每每有教坊司的官妓作陪,弦歌雅意,蔚为风流。有时候外出吃顿饭,回来身边便带两个同僚朋党送的小妾,也是司空见惯的事。
姚元琛进士出身尚且能出去花天酒地,作为五品大员的姚谦自然也不遑多让了,他要出门应酬,应酬就要去青楼。
其实师屏画根本不清楚姚谦跟柳师师究竟有没有那种关系,但是,青玉苑是汴京数得上名的青楼,她在清明上河图里瞧见过,她不信姚谦没去过。
只要去过,那他可就说不清了呀。
他总不能说,“她说谎,我根本不常去”。
他亦不能说,“我与柳师师毫无关系。”
——因为,没人信的。
哪怕只是一张酒宴上喝过酒,弹过琴,那便是众目睽睽,一身腥臊。
师屏画白衣如雪,站在原地,颇有兴味地看满公堂鸡飞狗跳,她这始作俑者、凶案被告,反倒在原地摘得干净。
步步紧逼、一盘死局又能怎样?
丢个大石头进去,掀起滔天巨浪,把所有人都给吞了便是!
想她死,那就大家一起死!
因为姚府上下连同柳师师尽数失了态:沈大娘子追打柳师师,柳师师奔逃,姚谦羞臊无地,这三人都被林立雪打发下去了。
林立雪自觉今日审出了姚府诸多不堪,看师屏画便是出淤泥而不染。
“所以其实你与姚家公子夫妻恩情尚在,绝不可能做出杀夫之事,对吗?”
师屏画觉得太不容易了,泪如泉涌:“谢大人明鉴。”
“我心中已有决断,只是还得多问些人——把师小娘子的贴身丫鬟请来。”
师屏画心中一松。
问她的贴身丫鬟,这确实已有决断。今日这风波,总算是过去了。
丫鬟行烟很快被传上了公堂,是个胆小如鼠的瑟缩模样,她对着林立雪磕了个头:“奴婢行烟见过大人。”
“你可是师小娘子的贴身丫鬟?”
“是。”
“听说你是她陪嫁丫鬟,你们出入总是一道,形影不离?”
“对。”<-->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