万贯是你们的。怕是她们不肯,你们为了那点钱,都能把人强押上刑场。”
狱卒没有否认,只是摇摇头:“师娘子,你是衔着金汤匙出生的,你没见过虹桥码头上蹲着的穷人。他们为了一文钱,都能跟狗抢食。你要真怜惜他们,你就记住,不管你的银子去了何处,有多少进了他们的腰包,他们都是心甘情愿的。”
师屏画还是摇头:“我倒是喜欢做买卖,但唯有人命,做不得交易。”
“天堂有路你不走,地狱无门你偏来!”狱卒哼了一声,显然极为不快。
师屏画也不恼怒,又摸出粒碎银子:“我在这里怕是要住一段日子,日后还要劳烦大哥照顾,大哥且与我多说两句牢里的事。”
狱卒得了两回银子,倒是高看了她一眼,这小娘子小小年纪,看着娇娇弱弱,实则极有陈算。轻亵之心放到一边,言谈间也多了几分真心实意。毕竟一顿饱和顿顿饱,他还是分得清的。做不成大买卖,做个细水长流,也不赖嘛。
等他提点完了,一直躲在角落里的疯女人也凑过来,咧开笑脸:“我,张三。”
师屏画看着她有些害怕,但也勉强保持着礼貌:“张三娘子,您好,我叫……阿画。”
疯女人一个劲地瞧着她笑,目光在她脸上流连,师屏画想起方才狱卒所说,这女人自从进了班房,就被打了好几顿。不知道是杀了丈夫一时害怕,还是脑子被打坏了,总之一直疯疯癫癫。师屏画赶紧避远了些,不与她有目光对视,心里不住叫苦,希望她不要朝她发疯才好。
兀自提心吊胆了会儿,外头又传来几声此起彼伏“督头”,不一会儿就有个膀大腰圆的壮汉经过,径自进了刑房。先前的狱卒跟进来,亲自将师屏画押出,拖着镣铐把她绑上了立柱:“师氏,咱们督头今日亲自审讯你,我劝你赶紧招了吧!”
师屏画脸都白了:“我、我招什么?人又不是我杀的!”
狱卒看似动作麻利,实则处处留了巧劲,师屏画身上连个红印子都没有,眼神交汇时狱卒甚至有几分焦急——督头已经在一旁烧烙铁了:“师娘子,你现在还嘴硬,可免不了要受皮肉之苦。你早日松口,咱们也好早日结案。否则这牢里的十八般酷刑,可不是好领受的!”
督头扬眼,肆意打量着她的身段冷笑:“怎么,这就怕了?偷奸的时候怎么不想着有今天?”
师屏画回过神来,方才狱卒告诉过她,他们是会刑讯逼供的,没想到来的这样快!
她原本还想着这决计不能认,有了口供,杀人案就算是证据确凿,板上钉钉,再也没有回旋的余地。可是现在看到那冒着热气的烙铁,不要说在身上给她一下子,就算是隔着这几步路,看到它在火里翻滚,她的勇气便都烟消云散了。现在就算说东海龙宫三太子是她杀的,她也二话不说签字画押。她从小到大连挨打都少,哪有骨气直面酷刑。
可是她要招什么呢?
行烟都说了,她那奸夫是假的,至于杀人?她穿过来的时候,姚元琛就死了,她还想问林立雪到底谁杀的,林立雪反倒来问她?
难不成真要认了,来个千刀万剐?
大脑飞快地运作起来:“我是有话要说……但我只对林大人说。”
“怎么,进了这儿,还敢拿乔?”督头拍拍她的脸,眼神流露出贪色,“长得漂亮有什么用?嘴甜喊声哥哥,让老子爽爽,才是正理。你哄得老子舒服了,老子下手轻些。”
狱卒忙道:“王督头!这案子这么大,干系着姚家这些个大户人家,林大人就盼着早日结案呢!若是刚进了刑讯室就出了结果,林大人心里必念你的好。她又跑不了,何必急于一时。”
督头心想那倒也是,粗声粗气道:“有什么话,从实招来,不然一烙铁下去,坏了你这身好皮囊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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