心来,深夜抄经?
这与他“叛逆不羁”的人设,严重不符。
金色轨迹的尽头,就在这寮房区域之内。
距离他自己,不过几百米。
顾亦安缓缓收回神念,睁开眼。
夜色已深,僧人们大多已经歇下。
外面静悄悄的,连虫鸣都几不可闻。
他决定亲自去看看。
起身,开门。
侧卧里,甘雅的房间,已经没了声息。
想必是早已睡下。
这位曾经的出过家的人,倒是很好地保持了早睡早起的习惯。
顾亦安没有惊动她。
轻轻推开院门,走出禅院。
循着脑中感应到的方位,信步向周子昂所在的禅院走去。
寺院的夜晚,更加幽静。
月光被重重叠叠的殿宇,和树冠切割成碎片,洒在青石板路上,明暗交错。
几百米的距离,转瞬即至。
同样是一座独立的禅院,院内还亮着灯。
顾亦安放慢脚步。
装作饭后散步的样子,不紧不慢地踱到禅院门前。
他停下脚步,侧耳倾听。
里面很安静。
就在这时。
吱呀——
院门毫无征兆地,从里面被拉开。
一个身材匀称的中年僧人,静静地站在门内,面无表情地看着他。
僧人的目光很沉,像两口深不见底的古井。
他用泰语问了一句什么。
顾亦安听不懂。
但他的视线,看到僧人一只手背在身后。
那只手,姿势很不自然。
顾亦安可以肯定,手里一定握着枪。
千钧一发之际,顾亦安脑中电光石火。
他脸上,立刻浮现出一种,少年人特有的、略带腼腆的笑容。
用标准的夏国语开口:
“您好,我听寺里的僧人说,这里住着一位从夏国来的同胞。”
“所以特地过来,拜访一下。”
中年僧人,没有说话。
只是用那双深沉的眼睛,一寸一寸地打量着他。
顾亦安坦然地迎着他的目光,脸上保持着恰到好处的友善。
他很清楚自己此刻的优势。
一张十七八岁的脸。
即便故作深沉,眉宇间,也难掩一丝尚未褪尽的稚气。
这,就是最好的伪装。
几秒后,僧人似乎确认了他没有威胁。
那股无形的压力,悄然散去。
僧人终于开口了,说的竟是字正腔腔的夏国语。
“我就是夏国人。”
他的声音,和他的眼神一样,没什么温度。
“现在你拜访过了,可以走了。”
说罢,他便准备关门。
“刘叔,是谁啊?”
就在门即将合上的瞬间,一个清脆的夏国语声音,从僧人身后响起。
话音未落,一个光溜溜的脑袋,从僧人身后探了出来。
正是周子昂。
只是,眼前的周子昂。
与照片里那个,顶着一头银灰色长发、眼神桀骜不驯的叛逆少年。
判若两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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