女人想了想,从爱马仕的包里,拿出一个小小的丝绒袋,倒出一枚男士铂金戒指。
“这是我们的结婚戒指。他一直戴着,那天吵架,他……他扔在了地上,我捡起来了。”
“你看,这个行吗?”
戒指款式很旧,内壁刻着一个“青”字,表面布满细小的划痕,显然常年佩戴。
“可。”
顾亦安接过戒指,冰冷的金属触感从指尖传来。
他站起身,走到门口,“咔哒”一声,将工作室的门反锁。
“我入定时,天眼暂开,神游物外。”
“期间,切记,不可出声,不可妄动,否则惊扰法驾,前功尽弃。”
他刻意把气氛渲染得无比严重。
女人果然信了,用力点头,紧张得屏住了呼吸。
顾亦安盘膝坐到沙发上,将那枚戒指握在掌心。
他没有立刻发动能力,而是先做足了全套的仪式感。
闭上双眼,嘴唇微动,一连串古奥艰涩的音节,从他口中吐出。
“太上敕令,超汝孤魂,鬼魅一切,四生沾恩。天眼无量,地眼神通,开我法眼,照见虚空……”
这套咒语是他胡乱拼凑的,别说别人,他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意思。
但这不重要。
重要的是,在窃听器后面的人听来,这就是“专业”。
念毕,他并指如剑,在自己眉心处虚虚一点。
“起!”
一声低喝,他整个人的气息都变了。
下一秒,神念沉入戒指。
无边的黑暗中,戒指散发出无数道彩色的丝线,纷繁复杂。
其中,一道格外粗壮的金色轨迹,延伸向未知的远方。
就是它了。
神念如针,猛地扎入。
嗡——
感官切换。
视野瞬间被一个陌生的环境填满。
这是一个简陋的农家院子,地上跑着几只芦花鸡。
他正坐在一张竹制的躺椅上,身上盖着一条薄毯。
身边,传来一股淡淡的,混合着皂角和油烟的女人气息。
男人似乎有些疲惫,一动不动地望着院子里啄食的鸡鸭。
他从口袋里摸出一包皱巴巴的红塔山,抽出一根叼在嘴上。
“咔哒。”
清脆的打火机声响起。
男人侧过头,一张朴素的,约莫三四十岁的女人脸庞凑了过来,正举着打火机,小心翼翼地为他点烟。
女人的脸上,带着一丝讨好的、崇拜的笑意。
“薛总,茶凉了,我给您换一杯热的吧?”
女人的声音传来,带着浓重的乡土口音。
男人深深吸了一口烟,从喉咙里发出一声含混的“嗯”。
薛总!
成了。
二十秒,顾亦安果断收回神念。
意识回归身体,他长长吐出一口浊气,大脑飞速运转。
事情比他想的还要简单,也还要复杂。
表面看,是男人出轨,找了个情人。
但深层次挖掘,一个事业惨败、被老婆骂作“没出息”的男人,从那个光鲜亮丽却让他倍感压力的家逃离,躲进这穷乡僻壤。
在这里,他不是那个欠了一屁股债的失败者,而是被人仰望的“薛总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