最放心不下的,就是这个被寄养在别人家的女儿。”

    “让我无论如何都要照顾她,算是我这个徒弟,替他还的债。”

    这番话,让房间里所有人都愣住了。

    包括当事人江小倩。

    她的眼睛瞪得比刚才还圆,满脸都写着“我怎么不知道还有这事”。

    顾亦安无视了她的表情,继续用那种沉痛的语气说道。

    “说起来,是我这个做师兄的没做好。”

    “本想让她在工作室里做个接待,好歹有口安稳饭吃,将来再给她寻个好人家嫁了,也算了却师父的遗愿。”

    他话锋一转,脸上露出一种恨铁不成钢的嫌恶。

    “可惜啊!这丫头懒散惯了,成天就知道吃,什么活都不干!”

    “我这工作室是开门做生意的,不是开善堂的!”

    “我说了她几次,她还跟我顶嘴,我一气之下,才……才把她赶了出去。”

    他看向德叔,脸上满是“家丑外扬”的尴尬。

    “她心里对我肯定有怨气,跟踪我,估计也是想找机会报复我。”

    “或者看看我没了她,是不是真的就关门大吉了。”

    “小孩子心性,当不得真,当不得真啊。”

    这套说辞,将所有矛盾,都完美地缝合了。

    他为什么“开除”她?因为她烂泥扶不上墙。

    他为什么又要奋不顾身地救她?因为师门情分,临终托孤,这是“责任”,不是“感情”。

    他把自己塑造成了一个刻薄、无情,却又被道义捆绑的复杂形象。

    这种形象,远比一个伟光正的英雄,更能让德叔这种人信服。

    最重要的是。

    这番话,也彻底把江小倩从一个“潜在的情侣、知情人”,降格成了一个“无关紧要的、麻烦的累赘”。

    德叔眼里的审视,终于淡去了一些。

    他活了这把年纪,见过太多因为各种原因,反目成仇的师兄弟,也见过太多不成器的“道二代”。

    顾亦安这番说辞,合情合理,甚至充满了人性的真实感。

    德叔朝哑巴递了个眼色。

    “既然是误会,就算了。”

    哑巴会意,伸出手,一把扯掉了江小倩嘴里的毛巾。

    “我我我……卧槽你姑奶奶!你个死老头子敢绑你老....”

    那个“娘”字还没吼出来。

    一块带着体温的毛巾,又被精准地、粗暴地塞回了她的嘴里。

    是顾亦安塞的。

    他动作快如闪电,塞完之后,还恶狠狠地瞪了江小倩一眼。

    然后转过身,对着德叔和金环,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。

    “几位……看到了吧?”

    他摊了摊手,一脸的生无可恋。

    “不是我不顾师父的遗言,不是我这个当师兄的无情无义……实在是……哎!”

    一声长叹,包含了无尽的辛酸,和“家门不幸”的耻辱。

    “噗嗤。”

    金环第一个没忍住,笑出了声,胸前的波澜随之起伏。

    德叔那张万年不变的笑脸上,也终于漾开了一丝真切的笑意。

    他们信了。

    江小倩这句石破天惊的国骂,就是最好的证明。

    没有哪个女人,在心上人舍命相救之后,第一句话是这个。

    这泼妇般的反应,完美印证了顾亦安口中,那个不知礼数的私生女形象-->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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