就在这时。

    门外,传来脚步和开锁声。

    他迅速缩回角落,用麻袋将自己重新盖得严严实实。

    门开了。

    一个身影走了进来。

    透过麻袋的缝隙,顾亦安看到,来人是个十六七岁的白人少年。

    走路一瘸一拐,很明显,左腿有残疾。

    少年端着一个铁盘,上面放着食物。

    “你好,你的饭。”

    少年的夏国语说得十分纯正,只是因为先天性的唇腭裂,导致说话有些漏风。

    他将盘子放在地上,然后便一瘸一拐地转身离开。

    门再次被锁上。

    顾亦安掀开麻袋,看向地上的盘子。

    一坨黏糊糊的胡萝卜炖鱼,一个白面馒头,还有半杯浑浊的鱼汤。

    这具身体,自从在极北被改造后,还从未进食过。

    他拿起尚有余温的馒头,放进嘴里。

    “呕……”

    一股强烈的排异反应,从胃里涌上来。

    这具身体的每一个细胞,都在抗拒这种经过烹饪的、混入了植物纤维的碳水化合物。

    他强行将嘴里的馒头渣咽下,感觉像是吞了一口沙子。

    再用勺子舀起一勺炖鱼。

    腥,咸,还有胡萝卜那股奇怪的甜味。

    没有磨牙,根本无法咀嚼,只能囫囵吞下。

    胃里翻江倒海。

    他不想再吃第二口。

    端起铁杯,将那半杯鱼汤灌了下去,感觉稍微好了一些。

    这具身体,似乎只接受纯粹的蛋白质。

    傍晚时分,那个瘸腿的兔唇少年又来了。

    送来的依旧是鱼,馒头,只是鱼汤换成了一碗米粥。

    少年看到午饭几乎没动,脸上露出疑惑。

    他蹲下身,用那有些漏风的声音问。

    “是不是……吃不惯?想吃什么,我可以……告诉船长。”

    “不用了,我不饿。”

    顾亦安用那金属摩擦般的声音回答。

    少年收拾着盘子,准备离开。

    “啊!”

    他突然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叫。

    手一抖,盘子“哗啦”一声掉在地上,饭菜洒了一地。

    顾亦安这才发现,自己的一只脚,从麻袋的破洞里露了出来。

    那只没有皮肤、覆盖着黑红色蠕动筋肉,和黑色角质层的爪子,在昏暗的光线下,显得格外狰狞。

    他立刻将脚收回麻袋深处。

    守在门外的水手听到动静,立刻推门进来,警惕地问:“怎么回事?”

    “没……没事。”

    少年慌忙解释,“我不小心……摔了。”

    那水手骂了一句“废物”,便催促他赶紧收拾。

    少年手忙脚乱地清理完,逃也似地离开了。

    门,再次被锁上。

    仓库里,顾亦安静静地坐着。

    他发现,自己的听力变得好到变态。

    能清晰地听到头顶甲板上,某个水手拖拽缆绳时,粗糙的绳索和甲板摩擦的“沙沙”声。

    能听到船舱深处,厨师在砧板上切萝卜的“笃笃”声。

    甚至能听到最远的船长室里,打火机点燃香烟时,那一声轻微的“咔嗒”。

    他试着调整耳廓位置的那层薄膜,发现自己可以像雷达一样-->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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