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千分之一秒。甚至更短。
顾亦安的大脑,在金环那句话的尾音,还没消散于空气中时,已经完成了无数次的推演。
演。
把这场足以致命的危机,变成一场荒诞不经的闹剧。
他的身体没有动,但他的眼神变了。
瞬间切换到故作高深的镇定。
伸出一根手指,竖在自己唇边,对身后的金环,做了一个“嘘”的手势。
同时,他的眼睛里充满了“别出声,有大活”的暗示。
金环冰冷的气息,凝滞了半秒。
她本能地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。
就在她迟疑的这半秒,顾亦安已经转回头,对着听筒,用一种江湖骗子的语气,沉痛而又无奈地开了口。
“喂?城老板啊,是我,顾亦安。”
“哎呀,真是不好意思,本来预定的那场法事……我刚才起了一卦,仔细推算过了。”
顾亦安说到这里,故意停顿了一下,长长叹了口气,脸上写满了为难。
“你那个阴宅啊,问题有点大。”
“我以前遇到过,是北地的罗刹在作祟。”
“而且,这罗刹手里还带着子母阴阳铳,最麻烦的是,这器灵它有忆!”
他一边说,一边摇头晃脑,像是真的看到了什么了不得的凶煞之物。
“非是我不肯接这活儿,实在是……这北地罗刹,忒凶,我这点微末道行,实在是招惹不起啊!”
“您呐,还是另请高明吧!”
“对对对,钱的事好说,命要紧,命要紧……挂了啊。”
“啪嗒。”
顾亦安干脆利落地挂断了电话,整个过程行云流水,没有半分拖沓。
他转过身,一脸肉痛地看着吧台上面,一台老旧的电视,用力拍了一下大腿。
“我的天,我们居然在那鬼地方,待了二十多天!”
他指着电视右上角的日期。
“今天居然是八月十五!哎呀,耽误大事了!
“本来今天下午,跟这位城老板预定了一场法事,我原计划着怎么也能赶回去的,这下好了,彻底去不了了!”
他脸上浮现出真实无比的惋惜,捶胸顿足。
“只能随便找个理由推了……我的十万块啊!就这么打了水漂了!”
金环站在他身后,
看着顾亦安那副痛失十万块,像死了亲爹一样的表情,眼中的怀疑,被一丝哭笑不得的荒谬感所取代。
她见过杀人如麻的屠夫,见过心机深沉的政客,见过视死如归的疯子。
但她从未见过,一个刚刚从生死边缘爬回来的觉醒者,会因为十万块钱,表现得如此……接地气。
她终于忍不住,扯了扯嘴角,那抹熟悉的嘲弄,又回到了脸上。
“你这天眼门,我看改名叫财迷门算了。”
“十万块,就让你疼成这样?”
顾亦安闻言,立刻换上了一副“你不懂我”的悲愤表情,看着她,痛心疾首。
“你不当家,不知柴米油盐贵啊!”
“我师门就我一根独苗,光大门楣,哪样不要钱?”
“请神要香火钱,画符要朱砂钱,这都是实打实的开销!”
金环彻底无语了。
她甚至开始怀疑,这家伙的脑回路构造,真的异于常人。
……
电话的另一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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