兰那样的人,不来也会有个原因吧?他不像无缘无故的人。

    方哲没辙,只能掏出手机给胡安西打电话。

    电话通了,方哲问了一下情况。

    很快又挂了电话,他转头跟方沅说:“赫兰真有事,村里一个老人心脏病犯了,子女都在县城,他赶着送老人去乡卫生院,走得急,对讲机和手机都落警务室了。”

    方沅愣了一下,确认赫兰不是无缘无故不来,才笑了笑:“我说呢。”

    她起身,看了一眼远远的月亮,便准备跟着方哲回去。

    就在这时,远处忽然传来一声清亮的马嘶,由远及近。

    方沅起初以为自己听错了,因为草原上这样的马鸣声太多。

    她先是迟疑了一下,才缓缓回头,往声音来的方向望。

    夜色里,一道黑影踩着河水疾驰而来。

    只见马蹄踏碎了河面的月光,溅起水花,越来越近。

    于是逐渐能看清马上那人挺拔的轮廓。

    是赫兰。

    他远远的来,快快的下马跑过来,面容逐渐清晰。

    方沅始终怔怔地看着他,还没回过神。

    赫兰来到方沅面前,气喘吁吁,来的很着急。

    他垂眸看着她,眼底带着歉意,更是少见的局促:“对不起,让你等了这么久。”

    方沅望着他,晚风卷着河水的凉气扑在脸上,心里的低落一下散了。

    她摇摇头,声音很轻,像一旁落在水面的月光:“没关系,你不还是来了吗?”

    差一点,她就跟着方哲走了。

    差一点,就错过了夜色里为她而来的他。

    其实有时候,一些事等一等也挺好的。

    方哲在一旁看着,妹妹等到了来人,也就没多说什么,转身往车边走去。

    张寄雪歪在副驾驶座上已经睡着了,他没吵醒她,轻手轻脚拉上车门,车子发动,车灯扫过河滩,又很快隐入夜色。

    赫兰往方沅身上扫了一眼,眉头微蹙:“等了这么久,很冷吧?”

    方沅又摇头。

    那马忽然甩了甩尾巴,打了个响鼻,眼睛又大又圆,深邃的看着方沅。

    赫兰继续说:“这马是去牧民家里借的,性子很温顺,你不用怕。”

    顿了顿,又补充道,“你好像很招马喜欢。”

    上次在恰西草原,赫兰救她的时候,他的马就绕着她转了一圈。

    很神奇。

    草原的动物都很有神性。

    赫兰牵过马的缰绳,递到方沅手边:“先不用上马,就牵着走一走。”

    缰绳粗粝,刚刚从赫兰掌心脱离,还带着一股温热,方沅小心翼翼的攥紧,马没有排斥,方沅冲赫兰惊喜的笑了。

    赫兰很少笑,但嘴角还是缓慢的扯出一个弧度。

    河水还在慢悠悠淌着,星星铺了满天,马的鼻息落在手背上,温温的。

    方沅牵着缰绳往前走,赫兰跟在身侧,踩着河滩的石子,晚风把两人的影子揉在一起,落在泛着银光的水面上,安安静静的,晃动流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