方沅往后看了一眼,小羊竟然拉了好几个圆滚滚的羊粪蛋蛋。
方沅说:“方哲,你的车要好好的洗一下了。”
“肯定要洗,走了这么一遭,到处都是泥巴……”
“因为它在你的车上拉屎了。”
方哲:“……”
张寄雪听了后笑的前俯后仰。
赫兰仍旧是沉默不语,没有什么表情。
方沅看外面,沿路的的草地和小溪绵延不绝,开满了一片一片的小百花,隐隐可见黄色的花蕊。
草原的雪都还没化干净,这种花却已经盛开了。
“哥,这是什么花?”
方哲摇了摇头,张寄雪说:“好像是什么冰……”
她想不起来了。
“顶冰花。”
三个人都愣了一下。
没猜错的话,如果说话的不是那只羊,就只有可能是赫兰。
赫兰看着外面,继续说:“它生长在草原,在雪层下发芽,雪化后破霜而出,所以叫顶冰花。”
他说话带着一点点哈萨克族的口音,但舒缓沉稳,像是在讲故事。
方沅看着那些花,一片又一片,好像一层只会在春天时下的雪落在了草原上。
“顶冰花很好看。”
说完,赫兰忽然抬眼,看向了方沅。
方沅察觉,回头,对上了赫兰的目光。
隔着照片已经对视过一次,可是真人的瞳孔远比墙上的照片带来的感受更穿透,更生动。
琥珀色的眸子,沉寂的像月光,干净的找不出一丝杂质,冷漠但是不带有敌意,像是这个民族天生的温和。
方哲和张寄雪又因为什么事争起来了,车里升起一股温意。
方沅收回目光,没有再说话。
只是刚刚,忽然有想拿相机拍下那双眼睛的冲动。
——
车子很快到了库尔德宁小镇上。
伊犁最多的颜色就是绿。
路边到处都是白杨树,芨芨草,马莲花,即使是墙面也是各种各样以绿色为主基调的墙绘。
车子停在兽医站门口,几个人下车。
打开后备箱,羊羔已经在后面拉了零零散散一堆。
赫兰把羊羔抱起来,方哲拿着车刷把羊粪都扫了下来。
兽医是个维吾尔族的老人,穿着便装,身上套了件儿白褂,胖乎乎的,远远走过来感觉更像是做大盘鸡的厨师。
他用汉语对赫兰说:“咋了?”
赫兰说:“站不起来,不知道什么问题。”
兽医点了点头,把羊接过去,说:“山上下雨了?”
赫兰点头,兽医又说:“你要小心,受凉了腿疼。”
方沅下意识的看向赫兰的腿。
他的两条腿藏在警裤下,同样笔直修长,看不出有什么异常。
方哲出声打断:“那我们就先走了。”
赫兰回头,点头致谢。
车子汇入车流,很快就看不见兽医站了。
——
从草原出来,一行人打算从巩留出发去伊宁市,也就一百多公里的路程,全程高速一个小时到了。
他们是从上海落地的那拉提国际机场。在那拉提草原待了半个月,才出发往伊犁走,中途经过恰西草原便想进去看看。
童话中的瑞士森林浮现眼前,冰川、雪岭云杉,目不暇接。
如果不是这场突如其来的暴-->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