着眼前这两张因欲望满足而扭曲兴奋的脸,李砚青从包里掏出两个信封,分别拍在了两人的面前。

    “这是你们的尾款。”

    李砚青声音不大,可这两个字却像是一盆凉水,瞬间浇灭了桌上躁动的氛围。

    阿不都和露露两人表情先是微微一僵,旋即迅速抓过信封,打开飞速看了一眼,旋即放入包内,各自收好。

    “这下,钱货两清。”

    李砚青点燃一根烟,烟雾缭绕间,他的脸庞显得有些模糊与冷硬:

    “出了这个摊子之后,把这层皮拔了,你还是阿不都,她还是露露,大家桥归桥,路归路,谁也不认识谁,今天发生的事,谁要是往外吐半个字……”

    李砚青没有再继续往下说,一旁的二壮恶笑一声,撩开衣服,露出腰间的那把户撒刀。

    阿不都和露露心头一凛,这才想起这桌上坐着的不仅是“陈翻译”,还是“李老板”。

    “懂!懂!江湖规矩,拿钱闭嘴。”

    李砚青没再多言,带着二壮起身离开。

    看着两人的背影走远,露露从包里掏出一面满是划痕的小圆镜,对着镜子擦掉了那一抹端庄的口红。

    她捏着那副平光金丝眼镜,指尖摩挲了一会儿,最终还是没戴,随手扔进了桌底那满是油污的垃圾桶里。

    “走了。”

    “晚上还有个场子要赶,去晚了,妈咪又要骂人。”

    一旁的阿不都下意识想挺直腰杆,可没了那层“外商”的皮,让他习惯性的又塌下了肩膀。

    他望着离开服装二厂时的那条马路,服装二厂的影子早没了,只剩下眼前晃眼的太阳。

    阿不都张了张嘴,最后只往地上狠狠的啐了一口浓痰。

    “操,真他妈像做梦。”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人散了。

    陈建设赶着时间去锦江宾馆还车,四个民工兄弟除了原本谈好的20元好处费,李砚青在下车之后,还给他们多加了一倍,打发离去。

    李砚青和二壮走在回家的路上,热浪滚滚。

    在阳光的照射下,两人的影子缩成了一团黑点,随着步伐跃动被踩在脚下。

    二壮紧紧抱着那个装满录像带和文件的黑包,一刻不松手,那是他们接下来做局的杀器,可不能丢了。

    二壮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,看向身边的李砚青,嘴角咧开一个带着野性的憨笑。

    “话说砚青哥,服装二厂的那些厂领导们可真好骗,咱们就演了场戏,一分钱没掏,二厂就同意给咱们垫资生产了。”

    “不过砚青哥,这服装二厂毕竟是国营大厂,咱们这回玩得是不是有点太大了?要是等他们回头反应过来,这麻烦可就大了。”

    听完二壮的话,李砚青停下脚步,没有立刻回答。

    他先是从口袋里掏出一盒烟,递给二壮一根,接着自己也点上一根。

    两人就这么一边行走在沪上的街头,一边吞云吐雾。

    烟雾缭绕间,李砚青看向街头的眼神,显得有些深邃。

    其实李砚青心里比谁都清楚,这个局,远没有看起来那么天衣无缝。

    那所谓的“外贸代加工合同”,其实有一个致命的死穴——外汇结算。

    在国际贸易的正常流程中,任何交易都需要从银行开具国际信用证,信用证就是买方所提前出具的一种付款承诺,只要工厂按时发货并提交单据,银行就必须付款。

    但李砚青手里压根就没有那么多美金,更开不出信用证。

    只要二厂的领导们稍作冷静,打电话去有关单位那里查验一-->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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