你要在岭里呆在明天早上呢。”
陆仁一言不发,只是静坐。
乌篷船的舱板硌着后背时,陆仁才发觉夜已深。船身随水波轻晃,船尾老船工的橹声“吱呀”如叹息,混着远处河水的呜咽,在浓稠的夜色里织成一张网。他靠着舱壁,左肩和后背的伤口在颠簸中隐隐作痛——钢鬃兽的爪痕结了痂,却经不起这样折腾,陆仁简单处理的绷带下渗出的血珠已染红内层衣衫。
怀里的兽皮袋鼓鼓囊囊,三只钢鬃兽幼崽蜷缩着,绒毛蹭着他的胸口。小家伙们似乎累了,一路上只偶尔发出微弱的“吱吱”声,不像刚出獾洞时那般惊恐。他低头轻抚袋口,指尖触到幼崽温热的鼻息,想起黑风岭里它们瑟瑟发抖的模样,心头稍暖——这两只小崽子,是他从钢鬃兽巢穴里抢出来的“活证据”,更是未来换命的筹码。
船头挂着一盏防风灯笼,昏黄的光晕在水面投下破碎的倒影。陆仁望着那光,忽然想起入岭时码头老汉的话:“夜里行船,小心水鬼。”此刻他却不怕——比起黑风岭的钢鬃兽、獾洞的黑暗,这点夜航的颠簸算不得什么。他只盼着快些到夷都。
不知过了多久,乌篷船在夷都南码头的青石阶边搁浅时,三更天的雾气正浓。陆仁抱着兽皮袋,踩着船尾老船工递来的竹篙下船,湿冷的石板路硌得他赤脚生疼——入岭时穿的草鞋早在獾洞里磨破了。
走了约莫半里,见一片竹篱笆。
这就是他的租住地——百越竹楼。
“总算到了。”陆仁松了口气。
还是那个地方,竹楼不大,底层是灶间和储物格,二楼隔成两间,外间摆着竹桌竹椅,墙上挂着五本书的抄本,里间是竹榻,铺着干草垫。
陆仁把兽皮袋放在竹桌上,解开袋口。三只钢鬃兽幼崽探出头,绒毛在竹楼昏暗的光线下泛着灰金色,见了他便凑过来舔他的手指——它们似乎记得这个“带它们爬出獾洞的人”。
陆仁没有理会这三个小家伙,直接从药包里取出止血藤膏,就着灯笼光重新涂抹肩膀和后背的伤口,药膏的清凉暂时压下了灼痛。
处理完伤口,陆仁这才将注意力回到那三个小家伙身上。
“这就安顿你们。”陆仁内心暗道。
只见陆仁从竹榻下拖出个竹筐,铺上一些干草后,便把三只幼崽放了进去。小家伙们在筐里打了个滚,绒毛蹭着干草,发出满足的“呼噜”声。
陆仁望着它们,忽然想起黑风岭里追风的背叛——这只买来的野獒,终究没陪他到最后,倒是这三只小崽子,成了他现在的“同伴”。
陆仁坐在竹椅上,望着竹窗外的水面。灯笼的光映在水里,碎成一片金斑,像极了黑风岭獾洞出口的阳光。他摸出怀里的短螳刀残片,刀刃上的幽蓝毒光在暗处一闪——那是钢鬃兽留给他的“勋章”。
“龙涎草没拿到,但这三只幼崽应该能换百草堂的药材。”陆仁喃喃自语,指尖划过竹桌上的地图。
“然后再用药材换高级驯兽书,训练它们……不,训练别的野兽。”
陆仁起身走到竹廊,推开竹门。夜风吹散了身上的药味,远处夷都的城门楼在月光下像座沉默的巨兽。肩上的伤口还在疼,他却觉得前所未有的清醒——黑风岭教会他:活着,才有复仇的机会;而竹楼,是他在这吃人的夷都里,唯一的“锚”。
就在此时,陆仁突然想到自己还从钢鬃兽的巢穴里拿了一个破旧的兽皮带,当即回到屋内桌前坐下便翻找起来。
很快,一个土褐色的兽皮袋被陆仁缓缓的拿了出来,袋子上还有几个拇指粗细的洞口,这种兽皮袋由兽皮制成,价格昂贵,质量没得说,至于上面的洞口明显是被野兽撕咬所造成。
陆仁将袋口打开,伸手进去摸了一下,这一模让陆仁面露异样之色,随后将其-->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