陆仁刚把兽皮袋放在柜台,忽听袋里“沙沙”响。小钢鬃兽醒了,爪子挠着袋壁。陆仁犹豫一瞬,拉开袋口——灰金色的小脑袋探出来,绒毛在晨光里泛着金属般的光泽,绿眼睛好奇地扫视铺子,喉咙里发出幼兽特有的“嘤嘤”声。

    陆仁将提前准备好的绳索套在了这钢鬃兽幼崽上,就像遛狗一样让这小家伙暂时获得一些自由,但也只能在绳索长度的范围内来回打转,一双绿眼对周围的环境充满了好奇,时而跑到门口探出个脑袋,时而又跑到陆仁的脚边,一点不闲着,并且精神抖擞。

    钢鬃兽幼崽这一露面,像往滚油里泼了瓢冷水。

    最先察觉异常的是隔壁卖蛇药的王婆。她正用铜秤称着蛇胆,眼角瞥见铺子里探出的灰毛脑袋,手一抖,蛇胆“啪嗒”掉在案上:“那、那是什么?”

    “钢鬃兽?”路过的马夫停下驴车,瞪圆眼,“黑风岭的玩意儿!我爹说十年前有个猎户见过一次,被钢鬃兽追得跳了崖!”

    消息像长了翅膀。卖兽骨的张屠户扔下砍刀冲过来,油腻的围裙沾着血沫:“灰毛、绿眼睛……真是钢鬃兽幼崽!我家祖传的百兽图鉴里画过,这东西三年才一胎,咬合力能碎牛骨!”他嗓门大得像敲锣,瞬间引来一堆人。

    “让我看看!”绸缎庄的学徒挤到最前面,刚凑近就被小钢鬃兽的爪子挠了下裤腿——幼崽虽小,却带着猛兽天生的桀骜,喉咙里发出威胁的“呜呜”声。学徒吓得后退,却不忘喊:“活的!真的是活的钢鬃兽!”

    陆仁牵着绳,站在铁爪铺的门口,看着围观的人群露出惊异之色,暗道:“没想到这钢鬃兽的幼崽竟然引来如此多人的围观,难不成这小家伙价值连城?”

    不一会儿,市场管理者刘捕头闻讯赶来,手按刀柄:“谁带的这东西?私带猛兽幼崽入市,可是要蹲大牢的!”他话音未落,人群中马上传出一句话:“这是钢鬃兽的幼崽!绝对没错!”

    一听钢鬃兽三个字这刘捕头也是一惊,刚才凶狠的态度马上缓和下来。

    此时人群已炸开锅,有人想摸幼崽,有人掏出金子想买,更多人只是伸长脖子看——夷都十年没出过这等稀罕物,消息像野火般烧遍东市每个角落。

    另一条街的“济世药铺”内,孙掌柜正用戥子称药,听见伙计连滚带爬冲进来:“掌柜!铁爪铺有钢鬃兽幼崽!满街的人都在抢!”他手一抖,戥子上的药草撒了一地。

    “钢鬃兽?”孙掌柜金丝眼镜后的眼睛骤然眯起,“黑风岭那个?上月番邦商人出价八百两黄金求购,被萧府截胡了。”他抓起钱袋就往外走,“备轿!带上三株百年血参——告诉那带幼崽的人,我出一千两黄金,外加《百兽通考》!”

    伙计听完马上回道:“我这就收拾。”

    “裕丰号”粮铺前,赵德海正拨算盘对账,伙计跌跌撞撞扑进来:“东家!东市铁爪铺……有钢鬃兽幼崽!好多人举着刀抢!”

    算盘珠子“噼里啪啦”散了一地。赵德海猛地抬头,络腮胡都翘了起来:“钢鬃兽?三年一胎的奇货?备马!带二十个伙计去东市!谁敢抢,打断谁的腿!”

    伙计忙劝:“萧府和百草堂的人都在往那边赶……”

    赵德海冷笑:“他们抢他们的,我裕丰号的‘黑市价’,还轮不到别人定!”

    街角茶摊,几个江湖客商正喝茶。听见邻桌小贩议论“钢鬃兽幼崽”,一个穿短打的汉子猛地拍案:“钢鬃兽?我去年在黑风岭镖局听人说,这玩意儿的幼崽能驯成‘护院兽’,比十条恶犬管用!”

    他旁边坐着个戴斗笠的神秘人,指尖敲着桌面:“听说黑风岭是夷都禁地,谁能带出来?怕不是……”他压低声音,“萧府驯兽营的人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