着,臭小子,韩烈要是掉根毛,我就把你扔兽栏喂钢鬃!听懂没?”
陆仁垂着眼藏住冷光,突然往前半步,贴到赵阔耳边小声说:“卯时三刻,西崖废井……我好像瞅见个人影像韩师兄。但我得先去丹房交差,误了时辰管事抽我鞭子,就带不了路了。”
赵阔眯眼掐他后颈:“敢耍我,活撕了你!”手上使劲,陆仁却弯腰装疼,“嘶”了一声,显得更懦弱。
一炷香后,杂役院外矮坡。赵阔几人小声合计:“他说西崖废井?昨夜韩烈确实提过要去练习驭兽之法,但也没说去哪,难不成去了那个偏僻地方?”
“宁可信其有,别把到手的先天丹吐回去。”
“找到韩烈,宗门再赏一颗先天丹,咱哥儿俩就能凑双丹冲关了!”
陆仁蹲在不远处捆柴,耳朵一字不落。“额外再得一枚”这话让他指节一紧,麻绳“啪”地勒断——原来宗门许诺“谁找回韩烈,再赏一颗先天丹”,加上他们自己那颗,正好每人两颗。
陆仁抬眼扫过八人腰间——统一配发的鹿皮囊鼓囊囊的,透着熟悉的药香。“八颗先天丹,……”陆仁舔舔嘴唇,像数到手的铜板。
陆仁将断绳一圈圈缠回掌心,粗粝的麻纤维磨得指腹发疼,他却像抚弄情人发丝般慢——此刻缠在手里,倒像条暂时蛰伏的毒蛇,随时能蹿出去咬断谁的喉管。雾气漫过竹篱,他抬头望向山溪方向,赵阔八人的背影已融成模糊墨点,唯有腰间鹿皮囊偶尔碰撞的“叮当”声,刺破湿冷的晨雾。
“带路?”少年舌尖舔过唇角,腥甜在口腔漫开,低笑声像碎冰撞在青石板上,“我带的是黄泉路。”
他转身回杂役院,脚步刻意放得比往常慢。每一步都陷进青石板缝的苔痕里,鞋底黏腻的触感像在丈量杀意的距离——慢到能听见自己心跳撞在肋骨上的闷响,慢到能把“杂役陆仁”的怯懦皮囊,一寸寸剥下来,露出底下淬了毒的刀。
破箩筐的豁口刮过墙根,药碾子的铜锈味混着柴刀的铁腥,一件件被塞进铜环暗格。最后放入的《钢鬃篇》羊皮卷边角卷翘,三页《炼魂补天录》的墨迹还带着燕北溟当年的癫狂。铜环贴上胸口时,滚烫得像块烙铁,三十六只血鸦同时在环内睁眼,猩红眸子映着八颗先天丹的金光,像八簇在暗夜里烧红的炭。
“八对一,”陆仁指尖摩挲环身暗纹,“赌命,够了。”
西崖废井藏在瘴雾深处,地势低洼如倒扣的陶瓮。井口塌了半边,青灰色石壁向内倾斜,缝隙里钻出的蕨类植物挂着水珠,像巨兽獠牙上挂着的涎液。陆仁伏在灌木丛后,看着赵阔八人散成半月阵,鹿皮囊拍在掌心的“啪啪”声惊飞几只灰雀。
“韩烈真在这儿?”赵阔的吊梢眉挑着,青钢剑在鞘里撞出轻响。
话音未落,身后碎石“哗啦”一滚。陆仁弯腰钻出,粗布衣袖沾满露水压弯的草叶,脸上却堆着惯有的怯懦笑:“各位师兄,井底有暗洞,韩师兄昨夜说要去里边喂他那头钢鬃……”他伸手指向井口,袖口滑落,露出手腕上暗红铜环——内侧三十六点猩红骤然亮起,像地狱睁开的眼。
铜环“嗖”地脱腕悬空,环心黑雾“轰”地炸开三丈。一声鸦啼如钝刀划开铁皮,三十六只血鸦飞窜而出,铁灰色羽翼带起腥风,翼尖扫过之处,雾气被撕成碎絮。
队末的麻子脸刚拔出半截剑,天灵盖已被群鸦的利爪掀飞——红血混着白浆喷在石壁,像幅即兴泼墨的“人头画”,蕨类植物被溅上血珠,瞬间蔫成暗褐色。
这一幕的出现惊吓到了众人,甚至有的人身体都不会动弹,就像静止了一样,而他们在此刻都没敢想这铜环黑鸦竟然是陆仁所为。
赵阔怒吼着青钢剑出鞘,剑光扇形横扫,却只削断半团黑雾。碎雾贴地疾窜,化作更小的鸦群。“回风扫叶!”陆仁贴地滑步,柴刀反撩——刀-->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