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远处,桑博和花火躲在物资箱后,看着逸尘唇角那抹极淡、却真实的弧度。

    桑博搓手,花火眯眼。

    两人对望,同时露出心照不宣的坏笑。

    爽。

    这才对嘛。

    新生的欢愉令使,就该是个快乐的愚者。

    返程途中,花火用胳膊肘碰碰桑博,声音不大不小,刚好飘进逸尘耳朵:

    “桑博,听说琉璃光带那里,新到了一批绝版面具?”

    桑博会意,声音浮夸。

    “可不是嘛!”

    “偷过来玩玩?”

    花火眨眼。

    “好主意!”

    飞船航线悄然偏转,指向那片流光溢彩的星域。

    路上,花火没忘算旧账。

    她凑到逸尘旁边,戳他手臂。

    “喂,小天才,上次那个眼神什么意思?”

    逸尘目不斜视,操作星图。

    “嫌弃的意思。”

    “为什么嫌弃?”

    “噪音污染。”

    花火眯起眼,不依不饶。

    “那你干嘛救我?不是嫌弃我吗?”

    逸尘终于侧头,瞥她一眼,语气平淡。

    “因为我在乎你。”

    花火:“……”

    她气鼓鼓地坐回去,片刻后又自己凑过来,递给他一颗包装花哨的糖。

    “喏,赔罪。”

    逸尘接过,看也没看,精准地扔进了旁边的回收口。

    “喂!”

    但除了这点小插曲,逸尘确实不同了。

    他依旧没什么大表情,但会默许桑博把飞船涂装改成扎眼的彩虹色。

    会在花火睡着时,给她编了满头细碎的小辫子。

    会在穿越小行星带时,突然微调航线,让飞船擦着一颗冰晶小行星掠过,舷窗外炸开漫天冰尘,折射出梦幻的光晕,引来花火一声短暂的惊呼。

    他依然会露出嫌弃的表情,尤其是在花火聒噪时。

    但那嫌弃里,少了死寂,多了点……活气。

    甚至,带了点专属于愚者的、幼稚的报复。

    比如,在花火又一次喋喋不休时,他不动声色地让她的椅子突然下降一截,让她差点摔倒。

    或者,在她最爱的饮料里,偷偷多加了三倍浓度的酸柠汁,看着她皱成一团的脸,他眼底会极快地掠过一丝得逞的光。

    飞船朝着琉璃光带驶去。

    舷窗外流光溢彩,映得花火眼底也亮晶晶的。

    她窝在副驾驶座,指尖绕着发梢,心思早已飘远。

    如何让他拜倒呢?

    她想起他当时那个毫不掩饰的嫌弃眼神,牙根又有点痒。

    但旋即,一个绝妙的念头冒了出来,让她差点笑出声。

    对,就要这样。

    她一定要让他爱上她。

    不是那种肤浅的喜欢,是深深迷恋,无可自拔。

    然后,在他最动情、最认真地告白时——

    她用和他当初一模一样的嫌弃眼神,回敬他。

    光是想象那个画面,乐子就大到让她脚趾都蜷缩起来。

    这才是欢愉。

    她偷偷瞄了一眼驾驶座上的逸尘。

    他侧脸依旧没什么表情,专注地看着星图,仿佛刚才偷偷往她果汁里加超浓缩酸柠汁的不是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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