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的心跳声,清晰可闻。

    自那之后,逸尘留了下来。

    战火暂熄的废墟上,日子被逸尘重新编织。

    他写歌,谱子就草草画在捡来的包装纸背面。

    知更鸟拿着那些纸页,轻声试唱,他的旋律总能完美承载她的声音,仿佛早已在她的灵魂里等待。

    他们一起教孩子们唱歌。

    逸尘蹲在残垣边,用石子敲击出节奏,知更鸟则带着孩子们用清亮的嗓音,将破碎的曲调唱成完整的歌。

    偶尔,他也会和着她的旋律,低声哼唱几句,声音不高,却让她的心跳漏掉一拍。

    他的才华远不止于此。

    他用废弃的金属和电路,做出会蹦跳的小机械鸟,逗得孩子们追逐笑闹。

    他用彩色的管线编成手环,戴在每一个孩子纤细的手腕上。

    他给知更鸟的,是不同的。

    有时是一盏用光学透镜组装的小灯,能在夜晚投映出微缩的星图。

    有时只是一朵用柔性合金拗成的花,花瓣薄如蝉翼,在她指尖轻轻颤动。

    他递过来时从不言语,她也只是默默接过。

    然后在无人看见的角落,将冰凉的金属贴在心口,直到它染上自己的体温,仿佛真的活了过来。

    阳光好的午后,他们并肩坐在临时医疗点的台阶上。

    她唱歌,他调试着某个小发明的最后一个零件。

    歌声与轻微的机械声交织,像一首无人听过的协奏曲。

    她偶尔侧过头,看他低垂的、专注的眉眼,看他被风拂动的发梢。

    然后在他抬起眼之前,迅速转回头,继续望着远方,只是唇边的旋律,在不自觉间,又轻柔了几分。

    ......

    战争结束的庆典如期而至,硝烟散尽的天空罕见地澄澈。

    人们笑着,哭着,拥抱。

    在一片欢腾中,知更鸟走向逸尘,轻声发出邀请,邀请他一同返回家族。

    逸尘沉默了片刻。

    然后,他摇了摇头。

    “抱歉。”

    他说。

    声音很轻,却像一道无声的壁垒。

    在他转身离开的前一刻,知更鸟看清了他眼底的情绪——那不是平日的温和或平静,而是一种深不见底的忧郁,沉甸甸的,与她,与眼前所有的欢庆都格格不入。

    那一刻,她明白了。

    那些共度的时光,那些他亲手递来的小发明,那些在阳光下交织的歌声……或许,都只是他路见不平、伸手援助的一部分。

    她从未真正走进,那片她曾以为触手可及的星空。

    他转身走入人群,背影很快消失在新生的喧嚣里。

    知更鸟站在原地,手中还捏着他最后留下的、那朵不会枯萎的金属花。

    花瓣边缘,冰冷地硌着她的指尖。

    ......

    飞船舱门无声闭合,将外界的喧嚣彻底隔绝。

    逸尘坐在驾驶座上,目光扫过星图上又一颗被标记为已援助的星球。

    「又拯救了一颗星球啊。」

    他无声地想着。

    然而,预期的充实感并未降临,唯有熟悉的空洞在胸腔内蔓延。

    自理想国计划彻底失败,某种支撑他的东西仿佛也随之抽离了。

    他依旧在行动,在拯救,但感知却像蒙上了一层厚尘,对喜悦、对成就,甚至对悲伤的感受,都在持续不断地衰减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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