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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四九城的街面儿上,人声总带着点儿别样的机敏。

    这地界儿,千百年来风云看得多了,老百姓耳朵尖,心思活,

    对zheng治,格外上心,闲聊起来也能说的头头是道。

    打七九年蒋子龙的《乔厂长上任记》横空出世,算是给“改革文学”开了山门,写的是工厂里挣破枷锁的劲儿。

    紧跟着,八零年柯云路的《三千万》,笔头子直戳guan/场沉/疴;

    再到今年,谌容的《人到中年》写得人心里发酸,张洁那部《沉重的翅膀》,更是扑腾得满城议论。

    除了蒋子龙,就数它动静大。

    书里那股子新老角力的拧巴,改革者心里头的九曲十八弯,让人看了,夜里躺炕上都得琢磨半晌。

    年初那阵子,张洁可没少挨批,报纸上白纸黑字地说她“不合时宜”,书也一度成了“不宜”。

    如今风声缓了些,可零星的敲打,还时不时从纸缝里冒个头。

    许是早料到《万历首辅张居正》这稿子会溅起水花,《当代》杂志社精着呢,

    头一回连载,愣是把收尾卡在了“万历新政”初见曙光那儿。

    张东健在新华书店里转悠了得有个把钟头,柜台前、书架旁,嗡嗡的议论声往耳朵里钻。

    “您瞧瞧这笔力,筋骨硬朗,故事又鲜灵!”

    一个戴着深度眼镜、干部模样的中年人指着杂志对同伴说。

    “说的是呢,可我怎么品着……里头有些话,有点儿今日事的影子?”

    同伴压低了嗓子,眼神往旁边瞟了瞟。

    “嘿,甭瞎联想!好故事就是好故事。”

    先前那位连忙截住话头,声音也放轻了,“看破不说破……”

    张东健心里明镜似的,这“影子”论,有,但眼下还只是水面下的暗流,多数人还是冲着那扎实的文字和跌宕的朝堂戏去的。

    挤到柜台前,对着忙得额头见汗的售货员道:

    “劳驾,来本儿这期的《当代》。”

    售货员头都没抬,手往旁边空荡荡的架子上一挥:

    “没了,早抢光了!明儿个请早儿吧您呐!”

    张东健一愣,没成想火到这般地步。

    看着书店里摩肩接踵的人们,旋即释然。

    这年月,电视机还是稀罕物,电影也翻来覆去那几部,可不就得指着书本杂志解渴么?

    精神头全扑在这字里行间了。

    这是个文学的黄金年代,十多年后啊,怕是难有这般光景....

    出了新华书店,他不死心,又绕去几家邮局报刊亭,得到的回答都一样:“刚卖完!”“没啦!”

    算了,瞎转悠也没用,索性晃荡回宿舍,找罗峰他们借借,就是让人笑话。

    果不其然,找同屋的罗锋借杂志时,挨了好一顿奚落。

    “哟嗬!张大才子也有扑空的时候?”

    罗锋晃着手里那本《当代》,笑得见牙不见眼,“早起干嘛去了?麻雀都知道抢食儿得趁早!”

    张东健脸上有点挂不住,心里却松快,笑骂回去:

    “就你机灵!快拿来,看完还你....”

    一屋子人哄笑起来。

    隔天,《当代》编辑部。

    副主编秦朝阳那间不算宽敞的办公室里,电话铃就跟上了发条似的,炸得人脑仁疼。

    “喂,《当代》吗?我这儿西四书店,再加送三百本!

    什么?没现货?我说你们是吃干饭的啊?这耽误多少事-->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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