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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大人,我从未想到,您竟然……”李执衡话起了一半,不禁放低了音量,他用惊奇的目光望着黄天明,怎么看都觉得不合常理。
黄天明不动声色,只把裘皮往肩上一拢,火盆里的光贴着他的下颌走,照出几道深深的皱纹。
“你以为我这把老骨头,真是只会看几本折子的文官?”
李执衡立刻抱拳回话,
“圣上书信里也写过,只有六品以上,才感知得到符箓真气。”
他抬起手指,在鼻端轻轻一点。
“老夫是经脉尽废了。”
黄天明眼里多少有些自嘲,但更加的是平和,多年前的事情:
“徒有六品的感知,没有战力。”
“都过去的事儿了。”
随后一句就将问题拉回正题。
“先回答我的问题。”
“韩权身上为什么会有符箓的气息?”
风从坡下卷上来,火盆一缩,忽明忽暗。
李执衡拱手,喉结滚动,尽量让声音听起来扎实一些。
“回大人。”
“韩权几日前的一个深夜,潜入末将帐中,要取末将人头。”
“还说要分与末将手下斥候王山两成利。好在王山不为金钱所动,末将才侥幸捡回了一条命。”
黄天明眼神不动,静静地听着。
李执衡继续:
“大概是韩权想拿这投名状……”
他顿了一下,没有再添形容,只把关键落下去:
“但我们留不住他。”
“他不是镇北军的人,是虎贲军出身。玄阶功法护体,咬死了一句误会,军法司也未必敢扣。”
“更何况……他敢来,就不会把证据留在身上。”
黄天明的目光沉了一分:
“所以你给他灌了符水?”
“是。”
李执衡不躲不藏:
“末将以符水存一缕至阳真气,趁他昏迷灌入其口,再暗中将他放走。”
“他若再现身,末将便可提前预警。”
“若与蛮族暗线接头,也能留下痕迹。”
黄天明看了他许久,忽然轻轻哼了一声。
“你比以前机灵了许多。”
他抬眼望着夜空,边塞什么都不好,唯有这星空堪称一绝,山高天矮。
“当年我在宫里见你和圣上在御花园闹腾,两个小崽子,亲密无间,天塌了也有高个子顶着。”
“那时候哪懂朝堂风起云诡,边疆危在旦夕。”
他回过头,眼里那点追忆一闪即灭:
“你成长得很快。”
李执衡嘴唇动了动,仍是抱拳:
“多谢大人夸奖。”
黄天明只把目光微微凝实:
“韩权留不得。”
“你做得对。若不是你,圣上就算再疑北境渗透,也拿不到铁证。”
他抬手,指了指坡下黑沉沉的营火线:
“北境如今像筛子一样漏风。”
“要证据。”
“要能让某些额人闭嘴的证据。”
他沉思了片刻,声音忽然干脆:
“明日你照旧与他一同前往十里外打头阵。”
“正好看看这只狐狸,什么时候露尾巴。”
李执衡肩背一紧:“大人,末将——”<-->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