亲率大军,以雷霆万钧之势,攻破浮云宗山门,杀得血流成河,鸡犬不留,那位圣女也香消玉殒。

    也正是那一战,彻底奠定了牧野铁血无情、军威赫赫的凶名,让他从一个普通将领,一步步爬到了如今“人皇之下第一人”的权势巅峰。

    而水灵月……

    云易想起那个清冷如月、却又带着一丝柔弱坚韧的女子。

    她身负道伤,被冰封数十年,乃是镇北王与水笙的女儿。

    镇北王府的复杂,远非表面那么简单。

    望着镇北王那刚毅冷峻、仿佛能洞穿人心的面容,一个念头不可抑制地涌入云易脑海:“若有一日,大武皇庭,或者说眼前这位人皇,下旨命我,率军踏平黑白学宫……我,当如何?”

    念头方起,答案已如金石般坚定地镌刻在心间——绝不!

    黑白学宫,或许只是豫州边陲一小宗,或许在皇朝眼中微不足道。

    但那里有他敬重的师长,有他同甘共苦的同门,有他成长的足迹,有他视为家园的一份羁绊。

    那是他的根,是他的来处。

    纵使皇权浩荡,纵使天威难测,有些事,不可为,有些底线,不可越。

    然而,这个坚定的答案,却让他心中泛起一丝苦涩与迷茫。

    他瞬间明白了当年太祖皇帝的抉择,也明白了眼前这位人皇以及镇北王他们所秉持的理念。

    天下宗门,超然物外,盘根错节,尾大不掉。

    前朝大商,便是皇权旁落,诸侯、宗门、世家并起,最终国运崩颓,生灵涂炭。太祖皇帝崛起于微末,一统江山,建立大武,就是要将权力收归中央,确立皇权至高无上的地位,结束那种各自为政、战乱不休的局面。

    他打压宗门,削弱世家,加强集权,甚至不惜以铁血手段,如镇北王灭浮云宗那般,扫清障碍。

    这一切,是为了建立一个更强大、更统一、更能庇护苍生的皇朝。

    从大局看,这无疑是正确的。

    只有强大的中央皇权,才能整合资源,抵御外敌,推行律法,让亿兆黎民有相对安稳的生存环境。

    宗门世家若一味超脱,只顾自身利益,确是国家动荡之源。

    这道理,云易懂。

    可是……这结果,为何让人如此难以接受?

    那些在铁蹄下灰飞烟灭的传承,那些在权力更迭中消逝的生命,那些被迫卷入漩涡的无辜者……包括水灵月,包括那些可能存在的、更多不为人知的悲剧。

    难道“正确”的道路,就必须以如此的鲜血与牺牲铺就吗?

    皇权一统与宗门存续之间,真的无法共存吗?

    他心中思绪翻腾,面上却依旧平静。

    这些念头,只在电光石火间闪过。

    就在这时,玉台上的身影,似乎微微动了一下。

    人皇武明空,缓缓抬起了眼眸。

    并非刻意,只是一个再自然不过的动作。

    但就在他抬眸的刹那——

    “轰——!”

    云易只感觉,不是感觉,而是真实不虚地,整个“天”,塌了下来!

    不,不是天塌,而是这片由人皇意志所笼罩、所定义的“浩瀚”空间,所有的“重量”,所有的“规则”,所有的“存在感”,瞬间凝聚、坍缩,然后如同太古神山,如同九天星河,毫无花哨、纯粹以最本质的“存在”本身,朝着他镇压而下!那不是杀气,不是敌意,甚至不是威压。

    那是一种更高层次生命,对低层次生命自然而然的“俯瞰”,是“道”对“凡”的凝视,是“制定规则者”对“身处规则中-->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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