光中显得惨白,双目紧闭,嘴唇干裂。
还活着。胸口有极其微弱的起伏。
沈清辞没有立刻上前。她警惕地环视四周,确认没有其他人埋伏的迹象。然后,她的目光落在那人腰间——那里鼓鼓囊囊,显然藏着东西。不是农具,那形状……
她小心地再靠近一步,用匕首尖端轻轻挑开那人外衣的下摆。
腰间别着一把驳壳枪。枪柄磨损严重,但保养得不错。枪套的皮带扣样式……很熟悉。
沈清辞的心跳漏了一拍。她见过这种样式的皮带扣,在根据地,在某些同志身上。这不是伪军或普通土匪会用的东西。
她迅速收回匕首,蹲下身,伸手探向那人的颈侧。脉搏微弱而紊乱,但确实还在跳动。体温很低,失血过多加上夜间山里的低温,已经让他濒临休克。
“同志……”她压低声音,尝试呼唤。
男人毫无反应。
沈清辞犹豫了。时间紧迫,自身难保,带上一个重伤员几乎等于自杀。更何况,此人身份不明,万一是敌人伪装的呢?战争中的诡计层出不穷。
她应该立刻离开。必须离开。
她的手已经按在地上,准备起身。
就在这时,那男人的眼皮颤动了一下,艰难地睁开了一条缝隙。眼神涣散,没有焦点,但在接触到沈清辞身影的刹那,似乎凝聚起一丝微弱的光。他的嘴唇翕动,发出几乎听不见的气音。
沈清辞俯下身,耳朵贴近他的嘴边。
“……东……东山……庙……”气若游丝,夹杂着血腥味,“……不……不能去……”
东山庙?那正是她要去的那座废弃山神庙!
沈清辞浑身一僵:“为什么?那里有什么?”
男人似乎想说什么,但一口气没上来,剧烈地咳嗽起来,嘴角溢出暗红的血沫。他的眼睛再次闭上,胸口的起伏更微弱了。
沈清辞立刻从自己水壶里倒出一点水,小心地润湿他干裂的嘴唇,又撕下一截相对干净的内衫下摆,试图为他腿上的伤口做最简单的包扎止血。伤口很深,像是被尖锐的石头或者铁片划开,又经过剧烈运动和摩擦,皮肉外翻,触目惊心。
在包扎时,她的手指触碰到他怀里一个硬物。她停顿了一下,还是轻轻抽了出来。
是一个油纸包,不大,已经被血浸透了一半。她小心地打开一角。
里面是一张折叠起来的、粗糙的草纸地图,上面用炭笔画着简易的路线和标记。还有一个更小的纸片,上面写着一行字,字迹潦草,但依稀可辨:
“东山庙已泄,有埋伏。改道黑松岭,三日后的……子时……”
后面的字被血污彻底糊住了,无法辨认。
沈清辞盯着那张纸片,一股寒意从脊椎升起,瞬间冲散了所有的疲惫。
东山庙有埋伏。她原定的接应点,是个陷阱。
如果不是遇到这个人,如果不是他拼死留下警告……
她看向昏迷的男人。他的呼吸更加微弱了,脸色白得发青。黑松岭……那是地图上另一个标记,在更北边,更深入山区,路途也更艰难。三日后的子时……时间紧迫得让人绝望。
救他?还是自己走?
救他,意味着要带着一个几乎无法行动的重伤员,穿越即将被晨光照亮的山林,躲避可能存在的追兵和埋伏,前往一个更遥远、更未知的地点。成功的概率微乎其微。
自己走,或许还能凭借谨慎和速度,在追兵合围前找到一丝生机。
怀里的书和名单,似乎又灼热起来。那些名字,那些等待传递的秘密,那些或许能改变战局、拯救更多同志的信息……它们的重-->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