岁,如果还活着的话。”

    清辞愣住了。

    “五年前,他在上海读书,参加了什么学生运动。”陈郎中的背影在阳光下显得很单薄,“后来被抓了,死在牢里。我去收尸,身上全是伤,没一块好肉。”

    他转过身,看着清辞:“我不知道你们是什么人,也不知道你们犯了什么事。但你们让我想起了我儿子。他死的时候,眼神跟你们一样——不甘心,不服气,觉得这世道不该是这样。”

    清辞不知道该说什么。她看着陈郎中,看着这个瘦高的、沉默的乡下郎中,忽然明白了他眼里的那种悲伤从何而来。

    “你们在这儿住着,只要我还活着,没人能动你们。”陈郎中说,“但最多三天。三天后,不管他好没好,你们都得走。我护不了你们一辈子。”

    清辞点头:“谢谢您。”

    陈郎中摆摆手,出去了。

    房间里又剩下清辞和李浩两个人。阳光西斜,从窗户照进来,把房间切成明暗两半。清辞坐在暗处,看着光柱里飞舞的灰尘。

    三天。

    他们只有三天时间。

    三天后,李浩能不能走?走去哪里?怎么走?

    她不知道。

    她只知道,路还得走。就像父亲说的,这世道,活下去比什么都难。但再难,也得活下去。

    她走到床边,握住李浩的手。他的手很烫,但已经不像之前那么滚烫了。脉搏在皮肤下跳动,一下,一下,坚定而有力。

    “你会好起来的。”她轻声说,“我们都会好起来的。”

    窗外,秋风又起,吹得院里的草药簌簌作响。远处传来孩子的嬉笑声,还有谁家在做饭,炊烟袅袅升起,融入暮色。

    这个小小的村庄,这个萍水相逢的郎中,这个暂时的避风港。

    都是恩赐。

    清辞闭上眼睛,第一次,真心实意地,说了声谢谢。

    谢谢这片刻的安宁。

    谢谢这陌生人的善意。

    谢谢这乱世中,还能有的,一点温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