声色地向身边义士使了个眼色,几人随即悄然调整位置,将这几处异常牢牢盯紧。

    “东侧第七坑,石灰浓度不足!”姚则远突然高声喝止正倾倒石灰的民夫。他疾步上前,挽起袖管,径直跃入坑沿,双手紧握木桨,奋力搅动坑中灰浆,“烟石结块会浮起,必须搅透,方能让这毒瘤彻底溶于水中!”

    灰浆溅落官袍,留下一片片白斑,滚烫浆液甚至溅至手背,烫出几道红痕,他却浑然未觉,依旧奋力搅动。百姓们看得动容,有几个年轻汉子主动上前:“姚大人,我们来!”

    李参将亦假意上前相助,行至坑边时,官靴故意踢翻一旁石灰筐。白粉扬尘间,他飞速扫视四周,目光落向滩涂东南侧的红树林——那里竟无义士看守,是个明显的布防漏洞。他心中一喜,暗自思量着待会儿如何借机传讯。

    “大人,下官去补防东南方向,免得有歹人趁机作乱!”李参将抱拳请命,脚步已经朝着红树林的方向挪动。

    姚则远反手扣住他的腕骨,掌心沾满灰浆,冰凉刺骨。“不必。”他扬了扬下巴,用沾满灰浆的木棍指向红树林,“江枫的人早就在林子里埋了竹签阵,密密麻麻,连兔子都钻不进去,你去了反倒添乱。”

    李参将颈后冷汗涔涔,后背官服尽湿。他低头看向姚则远的眼睛,那双眸子里清晰地映出自己的身影,像被钉死在标本上的虫豸,所有心思都被看得通透。他讪讪地缩回手,僵立原地,不敢再妄动分毫。

    人群西侧,一个烟贩趁着混乱,挤出人群时故意撞翻了旁边的盐水桶。百姓们惊叫后退,他则趁乱悄悄摸向怀中火折子——郑三许诺,只要能烧掉半数烟石,就赏他百两黄金,足够他远走高飞。

    就在他指尖刚触到火折子的瞬间,一把钢刀突然压上了他的咽喉,冰冷的触感让他浑身一僵。

    “你袖口的硝石味,隔三丈就能闻见。”江枫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,带着刺骨的寒意,“以为混在人群里,就能蒙混过关?”他手腕微微用力,刀尖挑开对方的衣襟,火折子“当啷”一声滚落在地,火星很快被滩涂的湿沙熄灭。

    几乎同时,另一名义士猛踹身旁同伙,一包磷粉自那人裤管抖落——显然欲趁乱纵火。百姓们见状,纷纷怒斥:“杀了这些败类!”“别让他们坏了好事!”

    姚则远头也不回,冷声下令:“捆紧实了,塞入石灰筐,押回驿馆再审!”他目光紧锁第五坑翻涌的泡沫,忽地眉头一蹙——一块未化尽的烟石浮出水面,其上竟裹着蓝夷商船独有的火漆封条,印着汤姆森家族徽记。

    “看来汤姆森还是舍不得他的货。”姚则远冷笑,亲自抄起铁锹,满满一锹石灰铲起,狠狠砸向那块烟石。沸腾浆液溅起半尺,将封条彻底吞噬,“这毒瘤,纵藏至天涯海角,我也必将其挖出烧尽!”

    戴斗笠的商人在人群外围,急速在小账本上记下最后一笔,袖口墨迹被海风刮花大半。他合上账本,压低斗笠,趁人群骚动,悄然退向海岸——他是汤姆森派来的眼线,欲将销石情况如实回报。

    刚退至滩涂边缘,便撞见了本应在西北侧巡逻的李参将。李参将左右环顾,迅速递来一卷牛皮纸,压低声音:“此乃销石场兵力布置图,老价,五十两黄金,事成后,至码头商会馆取。”

    斗笠滑落半寸,露出蓝夷人独有的灰蓝色眼眸。他接过牛皮纸,捻了捻藏在掌心的金币,确认成色无误,突然指向正在清点空箱的姚则远,用生硬的大眼官话问:“那个人,为什么要亲自数空箱?”

    他问得没错,姚则远确实在逐一检查每个被掏空的木箱。他踢开箱盖,弯腰查看箱底,命文书逐一登记木箱上镌刻的番号。当看到“丙字柒佰零叁”这个番号时,他的指尖突然顿在箱板的接缝处——两道新鲜的锯痕藏在榫卯结构下,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。

    “江枫!”姚则远突然高声喊喝,声音里-->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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