见到新炮的图纸。” 语气斩钉截铁,没有丝毫转圜的余地。

    夜色渐浓,子时的海风带着刺骨的寒意。李参将的密报被亲兵小心翼翼地裹在油布里,划着小艇驶向预定的礁岛。油布包裹着三页纸,上面写着:“姚则远拒和招战,致水师损船五艘,亡百余人。现又妄拆镇海炮,恐引海神降灾,动摇民心……”

    小艇即将绕过防波堤时,黑暗中突然伸出两把铁钩,死死扣住船帮。江枫的青衫在月光下泛着冷调,他踩着亲兵挣扎的腿,声音像冰碴子:“李参将的手信?” 他俯身,“不妨大声念给弟兄们听听,让大家看看你是怎么背后捅刀子的。”

    亲兵情急之下突然咬向舌根,江枫眼疾手快,一把掐住他的下颌,猛地一卸,关节错位的闷响在夜里格外刺耳。油布包跌落舱底,散开的纸页在海风中翻飞,墨迹斑驳。

    “告诉李参将。” 江枫拾起密报,凑近火折,火苗舔上 “镇海炮” 三字,纸张瞬间燃起,“下回记得用防潮的松烟墨,免得这点‘心意’半路就泡了汤。”

    姚则远站在镇海炮巨大的基座前,这座重达三万斤的铜铁巨物已在港口屹立二百余年,炮身的铭文被海风侵蚀得模糊难辨,却依旧透着一股沉郁的威严。十余名工匠正拿着钢凿,费力地拆卸炮座的铆钉,叮叮当当的敲击声惊起了夜栖的海鸟,扑棱棱飞向漆黑的夜空。

    “大人三思!” 白发苍苍的老典史突然扑跪在地,老泪纵横,双手死死拽住姚则远的官袍下摆,“此炮镇着明州的海眼,拆了是要招海啸的啊!多少年来,就是靠它庇佑,明州才免遭海患!”

    姚则远俯身,拂开典史拽住的官袍,语气平静却带着力量:“海眼在哪?”

    “就… 就在炮基底下… 老人们都是这么说的…” 老典史哭得浑身发抖,声音哽咽。

    姚则远突然夺过工匠手中的钢凿,狠狠砸向基座的青砖。砖粉飞溅中,露出深褐色的土层,哪里有什么海眼的痕迹。“明州地势高出海平面三丈七尺,潮汐再大也淹不到城根,哪来的海眼?” 他将钢凿掷回给工匠,“卯时前拆不完,军法处置。”

    东方的海平线渐渐泛起鱼肚白,第一缕晨光照在裸露的炮管内膛时,老匠人突然发出一声惊呼,声音里满是难以置信:“膛线!这炮本来就有螺旋膛线!”

    姚则远快步上前,指尖轻轻抚过炮管内壁深浅不一的旋纹,粗糙的纹路硌着指腹。二百年前的工匠早已摸到了真理的门槛,却被所谓的 “神明庇佑” 和香火铜锈封存至今,这是何等的可惜可叹。

    “大人!” 一名亲兵狂奔而来,脸色煞白,声音带着惊慌,“蓝夷舰队开始集结了!”

    港外传来蒸汽汽笛的长鸣,尖锐刺耳,像某种野兽的嚎叫。三艘铁甲舰排出严整的战斗队形,汤姆森的白色礼帽在指挥台上格外刺眼,仿佛在炫耀即将到来的胜利。

    姚则远解下腰间的钦差印信,抛给江枫,印信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:“带工匠和炮管从西门撤往虎头山,务必赶在蓝夷攻城前造出新炮。” 他抽出身侧亲兵的佩刀,刀锋在掌心狠狠一划,鲜血滴落在陨铁炮管上,瞬间渗了进去,“今日我要这锈铁饮饱夷血,为牺牲的弟兄们报仇!”

    江枫攥着印信,眼眶通红,还想再说些什么,却被姚则远坚定的眼神制止。他知道,再多的言语都是多余,唯有尽快造出能与蓝夷抗衡的火炮,才能不辜负姚则远的嘱托。

    姚则远转身登上望台,重新握住那根冰冷的木栏杆。海风吹动他的官袍,猎猎作响,身后是残存的水师战船,身前是虎视眈眈的蓝夷舰队。他深吸一口气,空气中的硝石味和血腥味交织在一起,刺激着他的神经。

    “传令各舰,主炮装填实心弹,瞄准敌舰吃水线!” 姚则远的声音再次响起,沉稳而有力,“炮台配合水师,形成交叉火力,就算拼到最后一发炮弹,也要-->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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