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人,炮台巡查完毕,一切正常。” 亲兵队长躬身禀报,眼神却不自觉地瞟向远处的海面,那里黑沉沉的,看不到半点光亮。

    姚则远没有回头,只是捻着指腹的铁锈,缓缓走到李参将面前。“李参将,” 他声音平淡,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,“这尊炮炸膛那日,你说你带人抢修到深夜,可我怎么听说,你中途离开了一个时辰?”

    李参将的脸色瞬间变了变,喉结滚动了一下,强作镇定道:“大人说笑了,那日情况紧急,卑职寸步未离炮台,许是手下人记错了。”

    “记错了?” 姚则远冷笑一声,从袖中抖出一卷文书,狠狠摔在他面前,“这是炮台值守兵卒的证词,说你那日骑着快马出了炮台,直奔城东绸缎庄,而绸缎庄二楼,正是你与蓝夷密使接头的老地方!”

    文书哗啦展开,上面按着三个鲜红的指印,是当日值守的兵卒亲笔画押。李参将的瞳孔骤然收缩,伸手就要去抢,姚则远的刀鞘已经重重压在他的手腕上,力道之大,让他疼得龇牙咧嘴。

    “大人,这是诬陷!是有人故意栽赃陷害卑职!” 李参将嘶吼着,试图挣脱,却被姚则远死死按住。

    “是不是诬陷,你心里清楚。” 姚则远俯身逼近,目光如刀,“你以为销毁了炮膛里的证据,就能高枕无忧?我告诉你,那日你接头时,被水师旧部看了个正着,现在人证物证俱在,你还想狡辩?”

    远处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,由远及近,带着几分慌乱。一名亲兵狂奔而来,跪地时扬起一片尘土:“大人!不好了!北门泔车队遭劫了!说是…… 说是搜捕蓝夷细作,把整个车队都扣下了!”

    姚则远倏地回头,目光如铁钳般夹住李参将的脸:“李参将,你的手,伸得倒长。” 他的声音里带着彻骨的寒意,“你以为扣下泔车队,就能拦住证据?告诉你,太晚了。”

    “卑职只是职责所在!” 李参将梗着脖子,眼神却已有些涣散,“蓝夷细作狡猾得很,宁可错杀,不可放过!”

    “好一个宁可错杀。” 姚则远突然松开手,转身走向炮台边缘,望着漆黑的海面,“那本官问你,九月十七你拆东炮台三门重炮,换上的旧炮膛里,为何镀着蓝夷船厂的火印?那些旧炮,根本经不住实战,你是故意让水师战力大减,好让蓝夷顺利攻城!”

    李参将浑身一颤,再也支撑不住,瘫软在地。他知道,自己的阴谋已经败露,所有的狡辩都显得苍白无力。

    姚则远忽然抽刀向天一指,刀锋在灯火下炸开寒芒:“众将士听令!即日起,炮台增派双岗,弹药库迁移到安全地带,离火源三丈之外!谁再敢私通外敌、篡改防务,无论是谁,就地斩首,以祭战死的英灵!”

    火光噼啪炸响,映亮台下无数张熏黑的脸。将士们攥紧了手中的兵器,眼神里满是愤怒与决绝。他们早已对李参将的所作所为有所察觉,只是没有证据,如今姚则远当众揭穿,所有人都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。

    姚则远收刀入鞘,转身踏下炮台时,袍角扫过李参将僵立的铁靴。“李参将,” 他擦肩而过时丢下一句,“守好你的炮,也管好你的心。明日蓝夷若真来了,你若敢再耍花样,我第一个斩了你。”

    四更锣响时,姚则远独自登上了北城门。城楼下,运泔水的板车辙印歪斜地碾出城外,消失在官道尽头的黑暗里。他知道,江枫已经安全离开了明州,接下来,就看京城那边能否顺利递上证据,扳倒章穆一党。

    夜风卷着咸腥的气息,吹得他官袍猎猎作响。远处的海面上,隐约能看到蓝夷舰队的影子,像一群蛰伏的巨兽,随时准备扑上来。姚则远扶着垛口,指尖冰凉,心中却异常平静。

    他想起津门码头那个被卖掉的女孩,想起临漳县烟馆里典妻卖子的百姓,想起江枫父亲江凛的冤屈,想起那些为禁烟事业牺牲的将士。这些画面在他脑海中交织-->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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