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是你要献城,为何蓝夷舰队还在港外徘徊?为何李参将说你私通夷人?”

    “私通?”姚则远冷笑一声,每个字都如铁丸般砸向人群,惊得蹲在粮车下的老妇一颤,她怀中婴孩的啼哭,尖锐如刀,划破了凝滞的空气,“我姚则远在临漳县暗访烟馆,被烟贩鞭打,锁骨至今留疤;在江苏查封盐仓,截获掺烟石的盐包,得罪多少权贵;到明州后,捣毁聚烟楼,生擒郑三,抄没烟石千余斤,这些事,难道都是假的?”

    他抬手扯开衣襟,露出锁骨处那道尚未完全结痂的鞭痕,在暮色中泛着暗红:“这疤痕,是烟贩所赐;这官袍,浸染过烟石的恶臭;这双手,曾紧握走私的烟膏!你们指控我私通蓝夷,可有半分实证?”

    城下一片死寂,只有海风呜咽着掠过城墙,卷起地上的碎草。有个中年汉子突然喊道:“可李参将说,你拆了镇海炮,是要让蓝夷长驱直入!”

    “拆镇海炮?”姚则远转向李参将,目光锐利如刀,“李参将,你告诉大家,我拆炮是为了什么?”

    李参将脸色发白,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来。姚则远没等他回应,已转身对城下高声道:“镇海炮是洪武年间的旧物,炮膛锈蚀,炮管开裂,连实心弹都填不进去,留着不过是个摆设!我拆它,是为了熔化重铸新炮,这些新式火炮,配备了螺旋膛线,其射程比传统的红夷舰炮还要远出20%,在昨日的试射中,已经成功击沉了敌方的侦察艇。”

    他指向港口,隐约可见新铸火炮之影:“若不信,明日辰时,可赴西滩观试炮!看我姚则远是否虚言,看这些新炮能否护明州城安!”

    人群中开始窃窃私语,先前的躁动渐渐平息。有个白发老者拄着拐杖,颤巍巍地喊道:“姚大人,那官仓的粮……”

    “官仓之粮,一粒亦不予蓝夷!”姚则远斩钉截铁道,“我已命人清点库存,按人口定量分发,确保每户皆得活命之粮!今日冲撞粮铺者,既往不咎;然若再有人造谣生事,煽动民心,休怪本官按军法处置!”

    他顿了顿,声音稍缓,带着几分恳切:“明州乃尔等之家,亦吾之战场。烟石之毒,蓝夷之祸,吾等皆已受够!我姚则远在此立誓,与明州共存亡!蓝夷若敢攻城,吾必首登战船迎敌;粮秣若缺,吾与众人共饮稀粥;若有半句虚言,愿死于乱箭之下!”

    这番话掷地有声,像重锤砸在每个人心上。城下百姓的目光渐变,惊惶之色悄然褪去,取而代之的是几分信任与坚毅。那个先前跌倒的跛脚老汉突然喊道:“姚大人,我们信你!你说怎么干,我们就怎么干!”

    “对!我们信姚大人!”

    “跟蓝夷拼了!”

    欢呼声如潮水般汹涌而起,瞬间冲散了残留的疑虑。有人放下了手中的锄头,有人扶起了摔倒的同伴,还有人高喊着要去帮忙搬运炮弹,气氛瞬间逆转。

    李参将伫立于阴影之中,面色青白交加,紧握刀柄的手微微战栗。姚则远瞥了他一眼,没再多说,只是转身对身旁的将领道:“传令下去,打开官仓,按户分粮;加强城防,尤其是码头方向;再派两队人,去安抚百姓,清查造谣者。”

    将领们齐声应诺,转身匆匆离去。城墙上的火把被风吹得摇曳,映着姚则远坚毅的侧脸。他扶着垛口,望着城下渐渐有序的人群,长长舒了一口气。海风仍在呼啸,但此刻吹在身上,已没了先前的寒意。

    江枫不知何时登上城头,站在他身后,低声道:“大人,还是您有办法。”

    姚则远回首,嘴角泛起一抹疲惫却欣慰的笑意:“民心如舟,水能载舟,亦能覆舟。章穆想借流言动摇民心,却忘了,百姓心里自有一杆秤。”他望向港口外那片漆黑的海面,蓝夷舰队的影子隐约可见,“接下来,该让蓝夷尝尝我们的厉害了。”

    江枫点头,眼中闪过锐芒:“新炮已备妥,弟兄们皆蓄势待发,只待您-->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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