穿着鲜亮的宫服,尖细的嗓音穿透了港口的喧嚣:“奉天承运皇帝,诏曰:咨尔兵部尚书姚则远,督师东南,剿夷禁烟,战功赫赫,保境安民,厥功至伟。特晋封靖海侯,赐丹书铁券,世袭罔替,另赏黄金千两,绸缎百匹……”

    此时姚则远正在临时搭建的伤兵营里,给受伤的水兵换药。他小心翼翼地将纱布缠过水兵溃烂的伤口,动作轻柔却熟练。听到传旨太监的宣读,他头也不抬,只是平静地应声:“臣谢主隆恩。但臣有一请,乞陛下将所赐金银绸缎,转赏给战死将士的家属,每户三十两白银,伤者免赋三年。至于靖海侯的爵位,臣愧不敢受,愿辞爵留任,继续督办海防与禁烟事宜。”

    传旨太监愣住了,手里的金绢圣旨在海风里哗啦啦作响,他从未见过有人会拒绝如此丰厚的封赏。江枫突然嗤笑出声,抽出腰间的佩刀,刀尖轻轻划开一箱刚缴获的蓝夷金币,黄澄澄的币片滚落出来,撒向围观的百姓,高声喊道:“姚大人说了,今晚泉州城每户百姓,都能到府衙领取半斤羊肉,所有开销,记在兵部账上!”

    欢呼声瞬间如浪涛般撞碎在礁石上,百姓们激动地相互转告,脸上洋溢着久违的喜悦。那些饱受烟毒与战火之苦的人们,此刻终于露出了舒心的笑容。姚则远转身走向船坞,那里传来了工匠们忙碌的声响,工匠首领正带着一群匠人拆解蓝夷旗舰的蒸汽轮机,铜管拆到第七根时,他突然高声喊道:“大人,发现了!怪不得他们的战船航速这么快,这阀门芯子比咱们的细三厘,密封性更好,蒸汽损耗更小!”

    “画图,量产。”姚则远甩过手中汗津津的算盘,象牙算珠在轮机外壳上磕出清脆的白印,“三个月后,我要东南水师每一艘战船,都装上这种新阀门。不仅如此,还要在此基础上加以改良,造出比蓝夷更先进的蒸汽轮机。”他的目光坚定,语气里满是雄心壮志。

    整顿吏治的纲要很快从泉州首发,传遍了大炎的各州府县。昔日章穆门生的认罪书被印成揭帖,与激昂的《破浪曲》谱子一同发往各地驿馆。揭帖上详细列举了这些官员勾结烟贩、贪赃枉法、残害百姓的罪行,让百姓们看得义愤填膺,也让那些心存侥幸的贪官污吏心惊胆战。

    有个被革职的知县,贼心不死,试图用私藏的烟石行贿巡察使,想谋求复职。没想到,这一幕正好被微服私访的姚则远当场撞破在官仓里。看着那些包装精美的烟膏块,姚则远的眼神冷得像冰:“押去采石场服苦役,什么时候凿够三千斤石料,什么时候再谈减刑。若敢再有任何不法之举,立斩不赦。”

    消息传开,各地官员无不收敛言行,吏治为之一清。那些曾经包庇烟贩、鱼肉百姓的贪官污吏,要么主动投案自首,要么被巡察使揪出严惩,大炎的官场风气焕然一新。

    景和中兴的第三年,明州港矗立起一座二十丈高的纪功碑。碑身由坚硬的青石打造,上面刻满了在禁烟与抗夷战争中牺牲的将士姓名,每一个名字都苍劲有力,仿佛在诉说着他们的英勇事迹。碑顶安装着一个巨大的青铜舵轮,能随风向自由转动,象征着大炎水师执掌海疆、所向披靡。碑底埋着七百枚蓝夷炮弹壳,那是这场战争最直接的见证。

    平日里,孩子们总爱爬到纪功碑上掏海鸥蛋,偶尔会摸到碑缝里锈蚀的怀表齿轮,那是汤姆森那块被炸碎的西洋表残骸。这些小小的齿轮,成了孩子们眼中新奇的玩物,却不知它们背后承载着一段波澜壮阔的历史。

    某个深夜,姚则远独自坐在碑座旁,手里握着一把锋利的小刀,正在碑身上刻字。月光洒下来,照亮了他专注的侧脸,刀光划过,石屑簌簌落下。他刀尖缓缓划过“民为邦本”的“本”字,忽然听见身后传来麦饼摊主呵斥儿子的声音:“再敢糟蹋粮食,明日就送你去姚大人开办的水师学堂,背造船口诀,学海战本领,让你知道一粥一饭来之不易,知道守护家国的责任有多重!”

    海雾悄悄漫过港口,带着清新的咸湿气息。远处的船坞里,新下水-->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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