肯定已经察觉到他的不对劲,提醒章穆多加防备。

    他从怀中掏出一枚特制木哨,置于唇畔轻吹,那声音低沉似鸟鸣,若不细听,几乎难以察觉。片刻后,一只灰扑扑的信鸽从芦苇丛中扑棱着翅膀飞出,稳稳落在他臂上。这鸽子是他早就备好的,专门用来传递密信。他将两根竹管分别缚在鸽腿两侧,仔细系牢,然后手臂一扬。

    灰鸽振翅而起,冲破干冷气流,一路向北,直朝京城方向飞去。李参将驻足原地,凝望着那鸽子渐渐化作天际的一个小黑点,这才扯动嘴角,露出一丝阴狠的笑意,随即调转马头,慢悠悠地朝着行辕方向行去。他觉得自己做得天衣无缝,却不知这一切,早已被暗处的一双眼睛看在眼里。

    行辕后院的老槐树上,一名黑衣义士隐匿于浓密的枝叶间,将李参将的一举一动皆尽收眼底。他是江枫特意留下之人,专司监视李参将的动向。等李参将走远,义士悄无声息地滑下树,快步向姚则远的房间走去。

    姚则远正埋首整理着卷宗,听闻义士的禀报,脸上不见丝毫意外之色。他早便料到李参将会迫不及待地传递消息,此举亦在他的意料之中。“知晓了。”他神色淡淡地说道,“继续盯着他,他的一举一动,皆要随时来报。”

    义士领命退下。姚则远踱步至案前,目光落在那桌上的漕运图上,嘴角勾起一抹森冷的笑意。章穆既想知道他的部署,那便让他知晓便是。有时候,刻意泄露的消息,反倒能成为迷惑敌人的利器。他要让章穆和魏庸误以为他的目标仅限于明州,误以为江枫的行动不过是小打小闹,待他们反应过来时,早已深陷重围,插翅难逃。

    行辕内,最后的准备工作紧锣密鼓地进行着。文书们将一摞摞卷宗谨慎地装箱,每一箱皆贴上标签,封上火漆,确保毫无疏漏。这些卷宗之中,藏有江苏盐运使的画押供词、烟石流转的路线图,以及受害百姓的证词,每一份皆是扳倒魏庸、郑三与章穆的关键证据。

    亲兵们忙碌地检视着车马辎重,刀剑出鞘又归鞘,沉闷的摩擦声连绵不绝;马匹饱食终日,马蹄铁亦重新钉固,以保长途跋涉安然无虞;粮草与饮水皆已齐备,足可支撑至明州。每个人都各司其职,忙而不乱,脸上带着坚定的神色。

    姚则远亲自清点那几个至关紧要的木匣,其中藏有江枫父亲遗留的账本残页、江苏盐运使的供状,以及他沿途搜集的魏庸与郑三勾结的铁证。他逐一打开,仔细检查,确认没有遗漏,才重新锁好,将钥匙贴身收好。

    “都准备好了吗?” 姚则远走到前院,沉声问道。

    “回大人,一切就绪!” 亲兵队长上前一步,躬身禀报。

    姚则远点点头,目光扫过整装待发的队伍,声音坚定:“出发。”

    官道两旁,荒草萋萋,偶尔可见破败的村落,炊烟断绝,满目萧瑟。沿途的百姓听说钦差大人要去明州禁烟,纷纷从家里跑出来,站在路边张望,眼神里充满了期待。他们中许多人深受烟毒之害,亲人离散,家破人亡,对魏庸和郑三恨之入骨,视姚则远为救命稻草。

    姚则远端坐马车内,轻轻掀开车帘,望向路边百姓,心头愈发沉重。他深知,肩上所负的,不仅是朝廷的使命,更是万千百姓的殷切期盼。他不能失败,也失败不起。

    车队一路前行,走走停停。每到一处驿站,姚则远都会亲自下车,详细询问当地的情况,搜集烟毒泛滥的证据,同时联络当地有良知的官员,为后续的行动精心铺垫。他知道,禁烟不是一蹴而就的事,需要步步为营,稳扎稳打。

    这日,车队抵达名为“清河”的小镇。小镇依河而建,昔日繁华的码头,如今却一片萧条。街上行人寥寥,店铺大多闭门,偶见几个面黄肌瘦、精神萎靡之人蜷缩墙角,显然是烟瘾发作。

    姚则远令车队于驿站休整,自己则携两名亲兵,微服上街探查。未行多远,一股熟悉的甜腻气息-->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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