浪,伸出带着些许凉意的手,轻轻握住了红绸的另一端。
隔着薄薄的衣袖,她似乎能感受到另一端传来的沉稳力量。
“有劳……表哥。”她低声回应,声音平静无波。
她任由他牵着红绸的一端,引导着她跨过火盆,一步步走进霍府。
耳边是喜娘高亢的吉祥话和一拜天地、二拜高堂的唱和声。
一切仪式按部就班,她却仿佛一个置身事外的看客,灵魂悬浮在半空。
最终,她被簇拥着送入了新房。
“你们都退下吧!”
“哗啦!”房门合上的瞬间,周遭的喧嚣仿佛被隔绝开来。
沈惜念径直走到桌边,自己动手倒了一杯茶水,却没有喝,只是握在手中,目光投向窗外。
不过一炷香的功夫,房门被轻轻推开。
秋月脚步轻快地闪了进来。
“小姐,果然不出您所料!霜花鬼鬼祟祟地绕到后院假山,跟一个穿着宸王亲卫服饰的男子碰了头,两人交头接耳说了好一阵子,最后,霜花还把一个小巧的白色瓷瓶塞到了那男子手里。”
沈惜念闻言,唇角缓缓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,仿佛早已预料。
秋月忍不住抿了抿唇,小声问道:“小姐,您……您是怎么知道霜花她……有问题的?”
她伺候小姐这么多年,霜花表面上对小姐也是忠心耿耿。
她实在想不通小姐为何突然就对霜花起了疑心,还让她特意去盯梢。
沈惜念收回望向窗外的目光,意味深长地看向秋月,语气平淡却石破天惊:“因为我重生了,自然知道她早已叛变。”
前世,就是霜花伪造证据,诬陷她通敌叛国。
而秋月,就是为了在囚车途中救她,被乱箭射成了刺猬。
霜花就是萧宁远埋在她身边最隐秘的棋子!
秋月一点也不信,“小姐!您尽会诓我!”重生?这话本子里才有的故事。
沈惜念勾唇笑了笑,如果不是自己重生归来,她也不会相信还有这等天方夜谭之事,也不怪秋月不信。
“算了,既然小姐不想说,我也就不过问了,不过那白色瓷瓶里的究竟是什么东西?”
“当然是毒药。”沈惜念回答得干脆利落。
“毒药!”秋月瞳孔骤缩,“这……这是要给谁下毒?”
“自然是给宸王。”沈惜念端起那杯凉茶,轻轻抿了一口,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,让她更加清醒。
“给宸王?”秋月惊得几乎要跳起来,“可、可霜花现在明面上还是咱们的人啊!万一宸王真的中毒有个三长两短,这笔账岂不是要算到我们头上?霍家、霍贵妃都不会放过我们的。”
“我就是要等着宸王服下那毒药。”沈惜念放下茶杯,语气平静得可怕。
秋月怔怔地看着自家小姐,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。
眼前的小姐,明明容貌依旧,却仿佛彻底换了一个人。
她下意识地咽了口唾沫,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:“小、小姐……您……您好像变得不一样了……”
沈惜念转眸看向她,窗外清冷的月光映照在她半边脸上,明明灭灭。
“是啊,怎么可能还一样。”她轻轻开口,声音飘忽却带着千钧重量。
都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,如果再一样,那下场不就跟前世一样。
前世的教训,血淋淋地刻在她的骨头上。
将希望寄托于他人,无论是夫君的恩宠,还是家族的庇护,最终换来的,不过是利用、背叛和万劫不复的深渊。<-->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