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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几乎就把“不服”写在脸上了。沈惜念唇角缓缓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。
她没有计较,反而表现得十分大度,语气温和:“无妨。章副将是个直性子,真性情,说话直来直去,想必也不是有意要冒犯我。夫君不必动怒。”
霍启明听她这么说,脸色稍霁,对着沈惜念露出一个歉意的笑容:“你别往心里去。毅星他就是个粗人,在军营里待惯了,说话做事不懂拐弯抹角,有时候过于鲁直。我替他再向你赔个不是。”
这已经是今天第二次,霍启明因为章毅星而向她道歉了。
他们俩这彼此维护的情谊,让沈惜念心中那点怪异感越发清晰。
她面上不显,依旧笑得温婉。
不知情的人看了,恐怕会以为霍启明和章毅星才是一家人,而她这个明媒正娶的妻子,反倒像个需要被客气对待的外人。
霍启明似乎觉得章毅星在此处有些碍事,或者说,怕他再说出什么不中听的话来,便沉声吩咐道:“毅星,你先出去候着。我有话要单独与少夫人说。”
章毅星闻言,抬眼飞快地瞥了沈惜念一眼,眼神依旧复杂,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,端起空了的药碗,转身大步走了出去。
秋月跟银杏也跟着出去,顺手将房门也带上了。
顿时,屋内就只剩下沈惜念和趴在床榻上的霍启明。
霍启明调整了一下趴卧的姿势,看向沈惜念,眼神里带着一丝歉疚。
“这段时间,辛苦你了。你为霍家做的一切,我都看在眼里。府中能这么快走上正轨,多亏了你。”
他顿了顿,声音低沉了几分:“昨夜……李妈妈的事,让你为难了。也害得你……跟着操心。”
沈惜念坐在绣墩上,微微垂眸,脸上适当地露出一丝困惑和恰到好处的“体谅”。
轻叹一声,问道:“夫君,其实妾身一直有些不明白。李妈妈她……不管怎么说,终究是下人。就算她伺候过婆母,又奶大了夫君,可这主仆尊卑的规矩总还在。为何……夫君和公公,都会对她如此……宽容,甚至到了有些纵容的地步呢?以至于让她如今……眼里几乎没了主子。”
霍启明闻言,沉默了片刻,才缓缓开口,声音里带着几分无奈和自省:“李妈妈会养成如今这个性子,说到底是……我和父亲的过失。”
他望向窗棂,仿佛陷入了回忆。
“李妈妈是母亲从娘家带过来的人,跟着母亲最久,感情也最深。母亲去世后,父亲悲痛,又常年驻守边关,我那时年纪也小,后来也长在军营,回府的时日寥寥无几。”
“这偌大的霍府,便几乎全交给了李妈妈和周管家打理。我们父子俩,对她既有对母亲旧人的情分,又因常年不在,便对她诸多容忍,疏于约束。久而久之,她便有些……忘形了。”
他收回目光,看向沈惜念,眼中带着真诚的赞许和一丝后知后觉的醒悟:“直到这次你进门,接手内务,将府中治理得井井有条,规矩分明,我才恍然惊觉,这些年,我们父子对后宅的放任,是多么大的疏忽。是我们没把霍府当成一个真正的‘家’来用心经营,才会导致之前府中规矩松弛、下人散漫的局面。”
他顿了顿,语气变得温和,带着安抚的意味:“不过你放心,昨夜我已经私下跟李妈妈谈过了。她也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,跟我保证,日后定会谨守本分,不会再像从前那样了。昨夜之事,还望你……能看在我的面子上,暂且揭过。”
沈惜念心中冷笑。
保证?
李妈妈的保证能值几个钱?
单凭她那个嗜赌如命、如同吸血水蛭般的私生子,就不信她能真的“谨守本分”、不再生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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