拉力。不是来自身体,是灵魂被拽了一下。
快成了。
就在最后一个音符即将落地时——
整个系统重启。
所有灯光熄灭。
影子消失。
车体发出一声金属呻吟,像是被人从内部踹了一脚。后视镜重新亮起,数字回到06:17。
循环重置。
我停下唢呐,喘了一口。
“有人在后台操作。”我说。
吊死鬼没动,手指还在编织绳结。但她速度变快了,几乎是抽搐式地打结。一根发丝末端焦黑,冒着灰烟。
“不只是操作。”她声音冷,“有人擦掉了证据。”
“哪里?”
“监控终端。”她指向路边一根电线杆底部的黑色盒子,“刚才我入侵时看到了。画面中断前0.3秒,一只戴乳胶手套的手,在擦拭方向盘。”
我走过去。
盒子外壳有接口,是标准维护口。我打开盖子,里面主板还在,但存储芯片没了。取而代之的是一张新焊上去的小板,闪着红灯。
这不是维修。
是篡改。
真正的监控数据被抽走了。留下的,是一个伪造的空壳系统,专门用来困住亡魂。
我蹲下身,伸手碰了碰方向盘残留的部分。
那里有一道弧形血渍,已经干透。边缘被反复擦拭过,但DNA级别的痕迹不会完全消失。我的耳钉微微发热,感应到了残留的怨气浓度。
很高。
不是普通车祸能积累的。
这人死前经历了恐惧、挣扎、求生不能的过程。而且他知道自己要死了,却没人救他。
典型的筛选对象。
我站起身,看向远处。
一辆空载公交车停在三百米外的站台。它本不该在那里。这个站点早就废弃了。可它的门开了,像是在等谁上车。
吊死鬼跳下车顶,落在我旁边。
“你发现了吗?”她问。
“什么?”
“系统的漏洞。”
我皱眉。
“它太干净了。”她说,“每一次循环都精确到毫秒,连亡魂的动作都不差分毫。可人死的时候,反应是有差异的。有人会尖叫,有人会闭眼,有人会伸手抓扶手。但这里面所有人,都是同一套行为模板。”
她抬起手,指着驾驶座方向。
“说明这个系统不是自动生成的。是人为设定的程序。它模仿怨念,但不懂人性。”
我懂了。
真正的怨气是混乱的,不可控的。而这个系统,太过规整。就像一道数学题,答案写得太标准,反而露出了破绽。
“所以……”我说,“幕后的人想用科技包装邪术。”
“对。”她说,“他以为把鬼关进代码里,就能控制一切。但他忘了——”
她忽然笑了。
“鬼比人讲武德。”
我咬碎了嘴里的糖。
甜味还没来得及散开,就被血腥压住。
我掏出唢呐,这一次没吹。
而是用指甲在铜管上划了一下。
叮——
一声短音。
高频震荡。
吊死鬼立刻趴到车顶,发丝再次插入车身。
她在找那个漏洞的具体位置。
三秒后,她喊:“左前轮内侧!有个信号中继-->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