它启动了,挡风玻璃后的驾驶座一片漆黑。
吊死鬼皱眉,跃上车顶。她的发丝扎进车门,顺着金属往里探。几秒后,她睁开眼。
“司机被杀了。”她说,“车是被人远程操控撞崖的。真正的凶手,一直没找到。”
我明白了。
这辆车不愿意走,因为它不是事故,是谋杀。
我跳上去,拉开变形的车门。玉佩贴在方向盘上,我深吸一口气,换唢呐吹低频“渡魂音”。
音波钻进车体。
整辆车抖了一下。
然后,驾驶座出现了一个人影。
穿七寿衣,背对着我们,袍角滴着黑水。他没有回头,也没有说话,就那么坐着,像在等人上车。
吊死鬼的发丝绷紧,桥开始晃。
我没有退。
继续吹。
车辆缓缓移动,驶上桥面。走到一半时,那道身影渐渐模糊,最终和车一起消散在光里。
桥崩解了,化成灰一样的碎片,飘落下来。
我收起唢呐,玉佩自动滑进内袋。四周安静得可怕,连风都没有。
我抬头,夜空裂开一道红纹,细得几乎看不见,转瞬即合。
远处高楼某层,一间屋子亮着灯。墙上挂着监控屏幕,显示着“阴间流能量波动:等级B+”。几个穿黑袍的人围坐在桌前,中间一人按下按钮,画面切换成地下祭坛图纸。
“终于动手了。”他说。
旁边的人冷笑:“让他多干几件。数据越完整,镇压方案越好做。”
我没看见这些。
我只是摘下左耳的骷髅耳钉,用拇指擦了擦,吹了口气。它太烫了,像是刚从火里拿出来。
吊死鬼坐在我身后三步远的地方,盘腿闭眼。她的发丝少了三分之一,剩下的编成了整齐的辫子,一圈圈绕着手臂。
她忽然睁眼。
“你接下来去哪?”
“医院。”我说,“太平间有新死的人,怨气还没散。”
她点头,没问为什么。
我站在原地没动,听着远处救护车的声音。耳边似乎有谁在低语,很轻,听不清内容。
我抬起手,把耳钉重新戴上。
金属接触皮肤的瞬间,传来一阵刺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