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可那统帅魂魄太强了。它不是寄生,是要取代。它的记忆、意志、战斗本能全压过来,像洪水冲堤。我脑子里响起千军万马的嘶吼,唢呐突然脱手,自己在空中旋转,吹出一段不属于我的旋律。
音浪炸开,整个祭坛抖了三下。
地面裂缝扩大,血阵彻底激活。剩下的四根锁链全部断裂,第三把冥河锁缓缓下降,落在我脚边。
我拿到了。
但我控制不了身体。
右手想去捡锁,左手却抬起来阻止。我的手在打架。右眼看到的是战场,左眼看到的是老鬼跪在地上,脸色惨白。
“听我……”我想说话,声音却变成战号。
老鬼拼着最后一口气,扑上来抱住我肩膀。他的手掌贴着我后颈,怨气不要命地往里灌。他快没了,魂体只剩胸口一点实影。
“替死符还能用一次。”他喘着说,“你要撑不住……我来扛……”
话没说完,他整个人晃了一下,倒在旁边。
我没回头。
右眼里的战场越来越清晰。那些阴兵站起来,向我走来。他们伸出手,像是要奉我为王。
我不想当他们的王。
我伸手抓回唢呐。
只用左眼看着地面,凭着肌肉记忆,吹出一个短音。
不成调,乱节奏。
但这一声打乱了魂魄共振。战场幻象晃了一下,退了一步。
我喘着气,额头全是冷汗。
右眼还在跳,瞳孔深处有什么东西在动。我抬起手,摸到自己的脸,皮肤下面似乎有纹路在生长,从太阳穴往脖颈延伸,像伤疤,又像符文。
第三把冥河锁躺在地上,离我不到半尺。
老鬼趴在地上,几乎透明,只剩一丝气息吊着。
七寿衣老者的身影慢慢消散,最后看了我一眼,嘴角扯了一下,像是满意。
我站着,没动。
身体一半听我的,一半在别人掌控中。
唢呐横在胸前,钥匙握在右手。
我低头,看见右眼的倒影在锁面上。
那一抹猩红,像血,像火,像战旗升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