相。”
我喉咙发紧。
他继续说:“协会现在炼的药,核心就是我们这些旧魂的执念。他们抽取怨气,压制副作用,让御兽师变强。但他们漏了一点——真正的力量,从来不是靠榨干亡魂换来的。”
“那是什么?”
“是信任。”他说,“是你叫得出它们的名字,而不是编号。”
我想到老鬼站在我身后替我挡下整座火葬场的怨气。
想到吊死鬼每天用头发编绳结,只为让我看懂阴文咒术的结构。
想到张屠夫守着灶房,说“你吃下的每一口饭,都是兄弟们给你续的命”。
原来这些都不是理所当然。
“地下三层,储尸井底,埋着第一具没能火化的尸体。”他说,“它的怨气从未被净化,也从未被人碰过。那是原始怨源的位置。去那里,你会看到真正的东西。”
我问:“为什么是我?”
他笑了下。
“因为你摔了瓶子。”
说完这句话,他的身体开始上升。没有挣扎,没有留恋,就像一片灰烬被风吹走。
“等等。”我喊了一声,“你说你有过学生……他后来怎么样了?”
他身形一顿。
“他死了。”他说,“因为他信了规则。”
然后他消失了。
我一个人站在炉口前。
冥河锁还在震,里面的声音没了,但热度还在。我左手摸了摸耳钉,已经不烫了。右手轻轻抚过锁面,金属温热,像是刚喝完血的刀。
地上那片紫色痕迹还没消失。它沿着砖缝慢慢爬,像有生命一样,往地底渗。
我蹲下来。
碎片边缘还有一点光,没灭。我伸手碰了下,指尖立刻传来一阵刺麻,像是被什么东西咬了一口。
我没缩手。
我知道这地方不能久留。协会的人随时会回来。推车空了,说明他们还会再来运尸袋。那些袋子会动,说明里面的人还没死透。
他们不是在处理尸体。
他们在养药引。
我站起身,看向地下通道入口。楼梯漆黑,往下延伸。空气里有一股湿冷的腥味,是从下面飘上来的。
父亲的声音又在脑子里响起来。
“别信他,他在收集你的绝望。”
可七寿衣老者已经死了。他把自己的最后一点东西给了我。他是敌人的话,没必要做到这一步。
除非……
他要的不是我的希望,而是我的怀疑。
我把唢呐从怀里拿出来,咬了一颗薄荷糖。味道冲,提神。我吐掉糖纸,把唢呐夹在臂弯里。
下一步,去地下三层。
我迈步走向楼梯口。
脚刚踩上第一级台阶,冥河锁突然抖了一下。
我停下。
锁面上浮起一行字,只有三个字:
“别回头。”
我盯着那三个字。
没有光效,没有声音,就像是有人用指甲在我锁上刻出来的。
我没有回头。
但我听见身后传来一声轻响。
像是鞋尖蹭过地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