> “SOS”。
不是机器发出的。是有人在用心脏跳动发信号。
我父亲的心脏。
吊死鬼站在我身后,一句话不说。她的黑发不再编织,也不再纠正我说话的语法错误。她只是看着我,眼神像在等我做决定。
我掏出最后一颗薄荷糖,放进嘴里。用力嚼了几下,让疼痛保持清醒。
然后我抬起脚,迈过最后一段积水。
前方三米,管道尽头是一扇金属门。门缝透出紫光,边缘刻着逆转阴文,和协会徽记重叠在一起。门中央有个观察窗,蒙着雾气。
我看不清里面。
但我听到了。
轻微的、有节奏的搏动声。
咚、咚、咚。
像钟表,也像倒计时。
我伸手去推门。
吊死鬼突然抓住我手腕。
她的力气很大,比平时大得多。指甲陷进我皮肤,留下四道血痕。
“你要是打开这扇门,”她说,“就再也听不到他的心跳了。”
我没有挣脱。
也没有放手。
“所以我才要听。”我说,“趁他还活着的时候。”
她松开了手。
我推开门。
里面的景象没有冲击我。真正击中我的是气味——福尔马林混合铁锈的味道,和我爸值班室一模一样。
房间不大,四周都是屏幕。中央立着一台黑色立方体装置,高约两米,表面布满接口。几十根导管从它延伸出来,扎进地面,连向城市的地下管网。
而装置正中心,悬浮着一颗心脏。
它跳得很慢。
每一次收缩,都会释放一道紫光,顺着导管传出去。
我认得那颗心脏。
左心室上方有一道旧伤疤,是我五岁那年他做手术留下的。医生说他活不过四十,但他活到了四十七。
现在他多活的每一分,都被抽出来当能源使。
我站在门口,没再往前。
因为我知道,只要我跨进去,警报就会响。整个系统会启动自毁程序,或者加速抽取。我不想让他死在我踏进来的那一刻。
所以我就站在外面。
看着那颗心脏跳动。
听着那个声音。
像小时候他背我回家时的脚步声。
咚、咚、咚。
吊死鬼站在我身后,低声说:“他在保护你。”
我知道。
他是用自己的身体挡住炸弹核心,让我无法拆除。只要我还顾着他,就不敢动手。协会正是利用这一点,把他做成活体保险栓。
可他们忘了。
我不是正规御兽师。
我不讲规则。
鬼比人讲武德。
我抬起唢呐,对准门框上的逆转阴文。
音波发出前,我低声说:“爸,对不起。”
下一秒,唢呐声破空而出。
符文崩裂的瞬间,房间里所有屏幕同时亮起。
画面全是监控视角——街道、地铁、学校、医院。每一个角落都有紫色光点在闪烁,数量超过三百。
倒计时启动。
【71:59:47】
【71:59:46】
【71:59:45】
我收回唢呐,盯着那颗跳动的心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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