吊死鬼走到另一边,站在训练场前方。她抬手,把新生的灰发甩出来。头发刚长不到两寸,但已经能动了。她十指张开,发丝像蛇一样扭动,在空中画出几个结。
“看好了。”她说,“打一个死结,代表终结。打三个回环,代表囚禁。这不是装饰,是控制技。”
她手腕一抖,发丝飞出去,缠住一根路灯杆。咔的一声,铁杆断了半截。
“你们要学会用头发说话。”她说,“不然上了场,只会扑上去咬人,跟野鬼没区别。”
有几个年轻点的亡魂开始模仿。他们试着让发丝离体,但控制不好,有的缠住自己脖子,有的打了个松结就散了。
“蠢。”老鬼冷冷说,“连执念都凝不成线,还想当先锋?”
没人敢顶嘴。
我一边吹唢呐一边观察。大部分鬼宠还能撑住,但有几个已经开始摇晃。怨气太浓,不是谁都受得了。
正想着,焚化炉方向传来一声闷响。
咚。
像是有人在里面敲墙。
所有声音都停了。
吹奏停了,发丝收回了,连呼吸声都消失了。整个停尸坪静得能听见糖在我嘴里被牙齿碾碎的声音。
我抬头看向那边。
焚化炉在殡仪馆最深处,外墙漆黑,烟囱倒了半截。那扇门我从来没见过打开,听说三十年前就封死了。
现在,门缝底下有一点黑雾渗出来。
不是我们这边的怨气,颜色更深,几乎是紫黑色,流动的方式也不对。它贴着地面前进,像有意识。
吊死鬼皱眉:“那地方……三十年没人打开过。”
老鬼飘到我身边,声音压得很低:“蠢货,这次的怨灵不一样。”
我没动,继续嚼着糖。
“它不是被封印的。”他说,“是被人养在这里的。”
我停下吹奏,把唢呐拿下来。铜管上有一层水汽,是我刚才呼出的热气凝的。我用手擦掉,重新放进嘴里。
“谁养的?”我问。
老鬼没回答。
他只是盯着那扇门,身体比刚才更透明了些。
我知道他在想什么。他也知道这里不对劲,但他不说全,是因为有些事不能提前讲破。
我转头看那些鬼宠。他们已经停止吸收,全都望着焚化炉的方向。有些人手还按在腰间,有些人眼睛里的火苗变成了红色。
“继续练。”我说,“别管那边。”
没人动。
我又吹了一声唢呐,短促有力。这一下让他们回神,陆续转回来,重新面对地下入口。
黑雾还在涌,但他们明显分心了。
我嚼着糖,一口比一口用力。甜味早就没了,只剩下薄荷的刺激感,让我保持清醒。
吊死鬼重新开始示范,这一次她教的是双结绞法。她说这种结可以锁住关节,让人动不了。她边说边做,发丝在空中交错,最后形成一个网状结构。
老鬼站在我身后,没再说话。但我能感觉到他的视线一直没离开焚化炉。
时间一点点过去。
鬼宠们的身形比刚才稳定了些,吸收速度也慢了下来,像是找到了节奏。有几个甚至能主动引导怨气进入特定部位,比如手臂或胸口。
我以为这晚就这么过去了。
就在这个时候,焚化炉的门又响了。
这一次不是敲击。
是推。
门从里面被顶了一下,锈死的铰链发出刺耳的摩擦声。那条缝隙-->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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