拆开旧结,重新编织。手法很怪,不是普通打结,而是按某种顺序排列,每一结都对应一个方向。
我掏出一颗薄荷糖,放她身边。
她没接,也没看。
时间一点点过去。
凌晨四点,最后一结完成。
整条绳结悬空转了一圈,啪地一声自动缠回她腰上。
她闭眼很久。
然后说:“我能找到他们了。”
“谁?”
“还没走的那些。”
我刚想问细节,天边亮了。
第一缕阳光照进殡仪馆小院。
正常亡魂这时候该退了。但她没散。金手指生效,她不怕光。
阳光落在绳结上。
绳结突然震动。
接着猛地抬起一端,直指城市东北方。
我皱眉。
走过去伸手碰它。
一股信息冲进脑子:焦臭味、金属撞击声、无数压抑的哭喊……画面一闪就没了。
我回头看吊死鬼。
她摇头:“我不知道那里有什么。但那个地方……有东西在等你。”
我没说话。
把嘴里那颗糖咽下去。
这一次,终于尝到一丝清凉。
我说:“那就先记住这个方向。”
她站在晨光里,绳结贴着她的腰,微微发烫。
我握紧唢呐。
它比之前重了,音色也变了,低沉得像能震碎骨头。
我知道不能再拖。
必须变强。
必须快。
但我不会再犯同样的错。
不抢命,不贪快。一招一式,都要踩稳。
她忽然开口:“你昨晚差点死。”
我说:“我知道。”
“下次可能没人救你。”
“没人会来救我。我一直知道。”
她看着我,舌尖那点分叉轻轻颤了一下。
“那你为什么还要做?”
我没回答。
反问她:“你为什么帮我织这个结?”
她低头看绳结。
几秒后说:“因为你说我是老师。”
我笑了下。
阳光照在脸上,有点刺眼。
我抬手挡住。
远处传来环卫车的声音。
城市醒了。
但我们还没停。
她转身走向停尸房走廊。
我跟上去。
走到一半,她停下。
绳结又动了。
不是指向火葬场。
而是对准了我。
我愣住。
她抬头看我,声音很轻:“它在警告你。”
“什么?”
“你体内的怨气……太多了。”
我摸了摸胸口。
那里确实有点胀。
像是塞了不该塞的东西。
我咳了一声。
没咳出血,但嗓子里有一股铁锈味。
她说:“你要么排出去,要么……让它吞噬你。”
我站着没动。
她没再说什么,继续往前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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