动。
一块青铜长锁从上方降下。锁身缠满黑雾,四周刮起旋转的阴风。风中有哭声,是那些没被超度的阴兵。
老鬼动了。
他一步跨出冰面,朝冥河锁伸出手。
阴风瞬间转向,卷向他的手臂。他的左手无名指彻底消失,化作一缕灰烟飘散。
“别动!”他吼我,“这是七寿衣的手笔,沾了就散!”
我站在原地。
唢呐还在手里,但我没举起。我知道现在动手没用。这个阵不是打能解决的。
“你早就受伤了。”我说,“为了救我那次,你吞了火葬场的怨气。身体一直在散。”
“所以呢?”他盯着自己的手,“人都会死。鬼也会散。我只是晚了几百年。”
“值得吗?为了三百个连名字都没有的阴兵。”
“你说什么?”他突然瞪我,“他们不是数据,不是实验品。他们是人。死得不明不白,又被当成工具。我不让他们再被人利用一次。”
我沉默。
掏出剩下的半颗薄荷糖,塞进嘴里。糖已经不凉了,但还能提神。
我把唢呐放在桌角。
“你要真不想让我知道,就不会让我走这条路。”
老鬼愣住。
过了几秒,他笑了。声音沙哑,像是锈铁摩擦。
“……是啊。我是等这一天太久了。”
他抬起残手,指向空中那把锁。
“拿它,就得破阵。破阵,就得有人替你扛反噬。”
“你就是那个人?”
“不然呢?你觉得谁能活着走进这种地方?”
我没有回答。
目光落在锁链中间。那里刻着一行小字:**第二把冥河锁,封三百阴兵执念。**
风更大了。
锁链轻轻晃动,在我瞳孔里映出幽蓝的火光。
老鬼退回冰面倒影中。他坐在地上,背靠墙壁,像三十年前那样守着一扇门。
“你想问的,我都不会答全。”他说,“但你可以开始想了——”
他顿了一下。
我看向他。
“为什么偏偏是你,签了万鬼约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