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诸位乡亲,”他开口,声音清亮,“我知道,最近大家日子不好过。有人退了会,有人去了对面的良善商会,还有人观望犹豫。今天我把大家请来,就是想问一句:咱们义商会,还值不值得信?”
下面一片沉默。
一个拄着拐杖的老者颤巍巍地站起来:“念武少爷,不是咱们不信义商会,是……是实在撑不住了。我家六口人,就指着那两亩地过日子。粮食卖不出价,布匹买不起,孩子上学堂的束脩都快交不起了……”
“是啊,”一个妇人接话,“良善商会的米确实便宜,虽然质量差点,但能吃就行。咱们……咱们也得活命啊。”
念武点点头:“我理解大家的难处。今天我来,不是要责备谁,而是要告诉大家一个决定——”
他顿了顿,提高了声音:“从今天起,清水镇分会所有商品,价格再降三成!”
此言一出,全场哗然。
“再降三成?那不得赔死?”
“现在已经是成本价了,再降就亏本了!”
“念武少爷,这可使不得啊!”
念武抬手,等安静下来,继续说:“降价的损失,由总会承担。不仅如此,所有会员凭会员牌购买,还可以再享受一成的优惠。非会员购买,价格恢复原价。”
“这是为何?”赵老四也忍不住问。
“因为我要告诉所有人,义商会不是只为赚钱。”念武朗声道,“财先生创立义商会,宗旨是‘以商行义,以义聚财,以财养民’。如果为了跟人打价格战,就把价格降到百姓买不起的地步,那就违背了初衷。”
他看向众人:“咱们降价,不是要跟良善商会拼个你死我活,而是要告诉百姓:义商会还在,还在为大家着想。买的起的人,欢迎来买;买不起的,可以来赊账,等秋收有了收成再还。实在还不起的,咱们有‘互助基金’,可以申请补助。”
“可是……这样下去,咱们能撑多久?”有人问。
“撑到良善商会撑不住为止。”念武眼中闪过一丝狡黠,“吴良用的是官仓的粮,低价倾销是违法的,他不敢长久。而且他背后有粮商,粮商是要赚钱的,不可能一直赔本。咱们不同,咱们背后是整个义商会,是五十万会员。总会已经调拨了十万两银子,专门应对这次危机。”
众人面面相觑,眼中重新燃起了希望。
“另外,”念武继续说,“从下个月起,分会要办三件事:第一,开设‘夜校’,免费教大家识字、算术、还有新式农作技术;第二,成立‘工匠班’,教年轻人木工、铁匠、编织等手艺;第三,组建‘互助队’,谁家有事,大家帮忙。”
他顿了顿:“这些,良善商会会做吗?不会。他们只想着怎么赚钱,怎么垄断。而咱们想的是,怎么让大家都过上好日子。”
院子里安静了片刻,然后爆发出热烈的掌声。
“说得好!”
“这才是咱们的义商会!”
“我回去就把会员牌找出来!”
看着重新振奋起来的人群,念武松了口气。但他知道,这只是一个开始。真正的较量,还在后面。
果然,消息传到良善商会,吴良气得砸了茶杯。
“降价三成?还赊账?他们疯了!”吴良在屋里踱步,“赵师爷,咱们怎么办?”
旁边的师爷捋着山羊胡:“少爷莫急。他们这是垂死挣扎。降价三成,加上赊账,一个月至少亏损五千两。十万两银子,也就撑二十个月。咱们陪他们玩,看谁先撑不住。”
“可是……”吴良皱眉,“叔叔那边,官仓的粮不能一直动。那些粮商也说了,最多再支持三个月。”